“——那咱就去！”
……
夏明珠迎着朝晖，看着扛锄头的孔森甫一身短打赤膊束腰，精神抖擞的一脸的笑，十分无语。
“你不去夫子堂上课了？”
孔森甫摇头，“今日陪你去修渠去。”
“我不用人陪。”
“王富家的水田多，往年我都会去帮忙，今年怎么能例外？”
夏明珠怀疑地盯着他看了两眼，见他一脸坦然，意味不明的唔了一声，转身率先走出门，假装信了他的话。
到河边时已经看到一大群人热火朝天地开始干活了。
夏明珠绕过树荫下各家放置的餐饭竹筒跟篮子，还有好些缸，经过时能闻到绿豆汤的香气。
夏明珠环顾四周，身边不时有总角光屁股的小孩子顶着梧桐树叶，抱着采来的野花果子跑来跑去，浑身上下被果酱跟树叶汁子染地花花绿绿，夹杂在妇人的喊骂声跟汉子的大笑声中笑得牙不见眼，好几次都差点撞到她。
孔森甫不动声色地伸手将各个冒失小鬼拨拉开，将夏明珠护在身侧，抬手指着沟渠里一个蹲成一团的身影道：“金花在那儿。”
夏明珠定睛看去，果真是王金花的身影，正待迈步过去，孔森甫一把拉住她，从怀中取出一双手套递过去。
“带上这个，草里荆棘很多，还有各种虫子。护着点。”
夏明珠眨眨眼，有些迟疑。
哪里有套着套子亲近自然的？
孔森甫不待她反对，放下锄头拉过她的手，不由分说将手套套上去，低声嘱咐道：“你别不信我。往年经常有人一场活儿干下来双手肿成包子。”
夏明珠点点头，手上的手套像是皮质的，柔软坚韧，想来质地算是很好的。
佛统啧啧打趣道：“什么很好？这是鹿皮，脖颈处的那一整块软皮子鞘制而成，很难得的呀！”
夏明珠迈步朝王金花走，若有所思道：“我发现孔森甫是个隐形富豪。燕窝鹿皮手套，个个价值不菲。”
佛统嗐一声，有点欲盖弥彰地说：“反正没田产没祖业，还是穷。”
夏明珠一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他都有能力买这些东西了我还得做任务帮他致富，如今你还想瞒我骗着给他挣钱。你良心不痛？”
佛统支支吾吾，半天道：“也没瞒你什么，就是我发现啊，孔森甫好像有一群身份不明的跟随者，我有一次半夜听到他们的谈话，跟行商车船的帮派烛明帮有很深的牵扯。他似乎大概可能真的不缺钱……”
没等夏明珠跟佛统算账，王金花已经发现了她的身影，正站起身来冲她招手。
夏明珠只得先放下，走了过去。
王金花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此刻满手的绿色汁子，额头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扬着嘴角笑道：“我还以为你今天可能来不了呢！刚刚还跟我哥说你可能被孔大哥拦住了。”
夏明珠一边蹲下来一边顺嘴问：“怎么你就觉得我会被他拦住来不了？”
王金花眯眯笑，手底下麻利地抓一把草一拽，抖抖草根上的土扔上渠沿，“平日里孔大哥不就总是怕你风吹日晒的嘛！”说着朝她手上努努嘴，“那手套肯定是孔大哥让你戴的吧？”
还真是，夏明珠愣了愣，平日里孔森甫真的管的这么多吗？
旁边突然有人阴阳怪气啧啧两声，嗤笑道：“这义兄义妹独处一屋啊，谁知道有啥见不得人的。孔大哥那么正派一人，居然婆婆妈妈的替你拿水递食的，你要还说自己没勾引他，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