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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9月18日,下午4时12分34秒,一只每分钟振翅可达14670次的苍蝇落在嘉里中心9楼上的玻璃幕墙外,同一时间附近的星巴克咖啡厅,一只剩下半杯的卡布奇诺在墨绿色的台布上随风起舞,同时我仰望着头顶凌空而起亚洲首座、全球第三的天幕。JeremyRailton这样大胆的商业构想不仅让人们看到了来自亚洲的经济光辉,更让设计们迸发出无限的创作激情。

我拉了拉身上的稀薄的外套,北京的秋末显然要比上海有秋天的样子,被风拂过的发丝偶尔能感觉到丝丝凉意。我身边糟糕的空气也没有随着政府那些“痛下决心”的政策有半点的烟消云散,太阳的光辉被厚厚的铅尘遮盖,阴霾的天空没有半点秋高气爽的味道。我的皮肤在这种干燥而污浊的空气里紧绷的要命,我掏出喷雾狠狠的浇灌了一通自己如黄土高坡的脸,我似乎已经开始适应南方潮湿的空气,那种湿冷的气息渗入肌肤的感觉,让我已经分不清楚是冷还是痛。

我斜睨了一眼我花了两千多块银子淘来的COACH的打折包包,比起我小半个月的薪水更让我心痛的是斜插包里的那本作品集和来自《魅》杂志人力资源部总监的推荐信。前者意味着我离开了我浴血奋战了两年的上海睿智创意公司,尽管老板开出了加薪三千这样的诱惑的条件,后者意味着我将重新回到北京并挤身于亚洲最顶尖的时尚杂志《魅》。我走枪换炮的真正原因不是什么猎头公司和我卓越的业绩,而是这封推荐信最后一页落款的签名——萧雅西。

十分钟后,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嘎嘎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扭着水蛇腰,穿着Dior短裙,手里捏着Burberry最新款的黑色漆皮手包的女人朝我扭来,红色的羊皮短裙让她修长的双腿流转着一种诱人的美感,GALADAY的高跟鞋将她的脚勾勒出完美的弧度,Shu uemura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在她白皙的脸上翻动,漆黑诱人的眸子闪烁着动人而温暖的光泽。这个像妖精一样美丽的女人就是这个签名的主人,《魅》杂志人力资源部总监萧雅西。

两年前她还穿着JORYA在大学的校园里耀武扬威,而现在的她就像印在她衣服上的英文字母一样经过重新的排列组合代表着一种特殊的标志耸立在这些涌入云端的灰色森林的最高处,耀眼夺目、璀璨缤纷。

她把自己纤瘦的身躯抛进星巴克宽大的藤椅里,她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好像蒙着一层晶莹的水雾,泛着红润的脸颊还犹存着刚从伦敦时装周回来的意犹未尽。

我伸出手在她脸前晃了晃。

雅西惊恐的向后躲去,“干什么?林菲,你这两年好歹也呆在上海,不带眼镜也有隐形吧?干嘛把自己弄得跟个瞎子一样?”

“不是,我是看看你是不是又带着什么隐形面具之类的高科技产品,不然你的脸怎么看上就像时时刻刻都泡在福尔马林里一样?”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喷雾,扔向身后的垃圾桶,“我现在还能闻到你一脸的酒精味儿,林菲,你还能有脸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看着那瓶喷雾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然后准确无误的葬身在垃圾桶里,我知道我又输了。如果说这两年里除了我们的感情,还剩唯一没有变化的东西就是雅西的尖酸刻薄,和每天在她嘴里上下翻飞的那条毒舌。

雅西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头捏起另一张椅子上的COACH,精细的法式指甲反射着璀璨的光泽,然后一脸鄙夷的说:“你就为了方便买这种过季的打折货,窝在上海死活不肯出来?”

我白了她一眼,吞下最后一口咖啡,冲着她手里那两张决定我未来战场的纸平静的伸出手,而当我看到“总编助理”四个字的时候,我将口里的温凉的卡布奇诺尽数喷出来。

面对雅西的淡定自若,我还是在第一时间将她判断为主谋,虽然她面对任何事情都是一副沉着、冷静、胸有成竹的淡定。

“我是一个设计师!为什么是助理呢?《魅》是有美编部的啊。总编助理,我不在这一行都有听说,那个席尘是个超级大变态,难伺候程度不亚于一个阿拉伯王储,我连自己都管不好,又怎么伺候他啊。”成为一个设计总监是我从接触平面设计时就开始的梦想,可当我用四年的时间把这个梦想变为理想,又用两年的时间把理想变成未来的时候,仅仅是雅西的两页纸就让一切粉碎了。

“林菲,不是视觉专业出来的就一定要成为设计师的。就像我,我也不是人力资源那种坑爹的专业毕业的。而且你高估了自己的工作性质,席尘呢是真的很难伺候,可是真正伺候他的不是你,具体来说你只是伺候席尘的助理芭比。”雅西的永远都能找出合理的理由支持她的论证。

之后席尘那张鬼魅的面孔就开始在我的脑海里上下翻飞,我完全不记得我是怎么走进电梯,来到雅西的办公室的,等我从那张红色的丝绒沙发里回过神的时候,我面前已经堆满足足有一尺多高的资料。

“林菲这位就是席总编的助理芭芘。”芭芘是个画着精致小烟熏妆,披着褐色卷发,穿着性感连衣裙的女人,她修长高挑的身材真的就像是从橱窗里走出来的摩登时尚的芭芘娃娃。

雅西简单的介绍后,就去摆弄她那些精致的瓶瓶罐罐,WALLENFORD的黑色字母印在小小的木桶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这种来自海拔2100米的小圆豆几乎比珍珠还要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