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位置上的宋凌煊,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食案,引起了叶卿颜的注意。
对上宋凌煊那带着隐约笑意的眸子,叶卿颜便晓得,原来,东篱被追杀的那晚,宋凌煊伤得段衍如此之重。
想必在那之后,段衍一定命人在整个南疆寻找伤他的人。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宋凌煊才离开南疆的吗?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不是那种会害怕别人找上门的人。
暂且不去想宋凌煊离开南疆做了什么,之后有机会再问清楚就是。
可现在,段衍既然要养伤,为何还要来此。
叶卿颜沉思着,看向已经走到大殿中央的段衍。
段衍腰身瘦削,但是宽窄比例恰到好处。
眼睛上蒙着一条缎带,平添了几分神秘狠戾。
一个将南疆兵权独揽手中,玩弄朝政的男人,叱咤风云无敌手。
朝臣们都对他表示忌惮。
黑色缎带下,他的薄唇微抿,整个人散发着禁欲。
而随着他开口后,轻扬起的下颌,又透着放浪形骸的野性。
“臣,见过王上。”
语气是漫不经心的随意与敷衍,仿佛连行礼都是多余,都是应付。
他这态度,在别国使臣看来,简直就是嚣张至极,而且目中无上。
即便再有权势,也不过是个臣子。
叶若菀轻声询问旁边的夏南陌,“这个人,便是夫君之前说起的段衍吗?”
“不错,他便是了。”夏南陌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别的。
南疆朝臣之中,也有些食古不化的老臣。
他们看不惯段衍这副样子,其中一个白胡子苍苍的大臣发出了指责声。
“段将军,皇上寿宴,你姗姗来迟,好大的架子啊。”
如此阴阳怪气的嘲讽,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意思。
段衍的唇角勾起一丝蛊惑人心的弧度来,令席间一众女子心醉。
她们今天可算是大饱眼福了。
一个北燕世子,一个齐国璃王,还有段将军,这三个人凑到了一块儿,简直让她们如坠万花丛中,看也看不够了。
不过真要比个高低,还是齐国璃王最好看。
但是齐国璃王身上的戾气太重,相比之下,北燕世子倒是显得更加平易近人一些。
“本将军有事耽搁了,所以才会来迟。”段衍回答得一点都不慌张,反而有股理所当然的意味在。
因为有事在身,所以姗姗来迟也是情有可原。
其他大臣们都不服了。
他们谁不是有事在身,凭什么段衍就能够有特权些。
不过,不服归不服,他们谁都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和段衍争执,得罪了段衍不说,还会让别国使臣看了笑话。
倾城公主向来在意段衍的事,而且见不得别人刁难他。
“父王,段将军忠心耿耿,眼睛受了伤还来参加您的寿宴,难能可贵。”
南疆王从始至终都没有要当众问罪于段衍的意思,所以没有什么回应。
他现在头疼的是,齐国璃王来了南疆,麻烦事儿可就多了。
南疆百姓之中,不乏对璃王恨之入骨的。
更是有一些帮派扬言取璃王首级,以报血仇。
想必,此刻必定已有不少力量蠢蠢欲动,不少暗杀计划在布局了。
那么问题来了,万一璃王在他们南疆被刺杀,齐国因此和南疆闹翻,那岂不是给了齐国进攻南疆的借口么。
所以,为了现阶段不受外敌侵扰,他还得费心思让人保护璃王的安危。
可若是这么做了,就会引起百姓和江湖人士的怨气。
弄得不好,还会令他这个南疆王失去大波民心。
正头疼的时候,南疆王的思绪被段衍的声音打断。
“王上,臣受倾城公主所托,调查安阳郡主在齐国的身份,方才得了些关键线索,所以才会来迟。
若是王上允准,臣有人证和物证,可以证明安阳郡主的身份。”
段衍这话一出,宴会厅内随之而来的又是良久的沉默。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南疆王的脸色,简直可以用糟糕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