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馥翻了个身,嘴里碎碎念地睡着了,像只话痨的小猫。
邻居又搞大事,自然又成了叶家聚会上的话题,这两日叶雪馨和丈夫都住娘家,想起婚后就没见着程家的人,便撇下家人特地上对门蹭晚饭。
“你不担心有人效仿吗?”现在效仿程馥的商业模式的人不要太多,有的人确实做起来了,虽然没程馥赚得多,有的人血本无归。
“在花钱这件事上再笨拙的人都会算账,他们会看谁的更好。若是真有人效仿之后做得比我好,那也不错啊,至少给大家提供了其他选择,也顺便敲打了我底下这些小管事。”
叶雪馨觉得她有些乐观,“你不知道,我娘家姑姑今天说好几家要联合开商号了,就……像两河轩那样的。她想让叶家也出点钱,我娘被她说动了,差点就要搬银子。还好我弟弟是个通透的,拦住了。”
程馥本想建议他们慎重,但又觉得这么说可能会让对方误会自己别有用心,见不得人好,便没开这个口。
“还有啊,因着我同你交好,这些天给我送帖子的人是越来越多,我估摸着都是想借我跟你套近乎的。”长辈不好亲自出面,通过平辈来交往拉近关系是最寻常不过的手段。
“之前我婆婆说完婚直接上京,这会儿又说想让我见见族里的长辈,认认脸,中秋之前我肯定得去徐州。本来也没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偏生姑姑突然钻钱眼里,我就怕我娘耳根子软经不起她念叨。”叶雪馨只有跟程馥能这么揭自家老底。
程馥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再有谁找上你娘家,就让你娘去确认入资的都有哪些人家,都靠什么起家的,詹家、明家、景家、周家、戚家有没有参与。若入资的人家太多,最好也不要搅和进去,主子一多,每个人都要按自己的路子来,肯定成不了事,回头没准还要惹出官司。”
“总之,天花乱坠的话都别信,做生意不容易,要付出还得靠点运气。”
叶雪馨越听越觉得事情不简单,叶家是书香门第,擅长做生意的人实在不多,她母亲也是被姑姑给忽悠了才动的心思,若是真把钱投出去,亏本便算了,惹上官司那叶家声誉就会受损,母亲可就成了叶家的罪人。尤其是她嫂子的娘家爹爹是御史,最是嫉恶如仇的,若是得知亲家惹过官司,还不知会怎么待叶家。
“我……我都记着了,我一会儿就跟我娘说。”
“你这些年怪不容易的。”到现在她才意识到看别人日进斗金好像赚钱挺容易,然而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光同官府打交道就够呛,一般人做不来。眼前的小姑娘不知下了多少苦功,吃了多少亏才有今日的老道。
小姑娘笑呵呵的,“做不成豪门子弟,过不上坐享其成的日子,只好把自己变成豪门了。”
叶雪馨却红了眼眶,“总归……总……”
“好啦新妇才几天啊就掉金豆子。”
叶雪馨忙把泪意憋回去,问起她别的事,“我方才过来怎么好像听到你嚷嚷没钱,是不是周转不过来?我这儿压箱银子一时用不上,明天拿过来给你。”
程寒没好气,“她是叫嚷给我听的,撒娇。”
叶雪馨看看程寒又看看程馥,不大相信,“真的?”
“放心吧,再穷也不会短着我外甥。”她朝对方的肚子露出坏笑。
叶雪馨新婚没多久,听到这番胡话,羞得捶了她几下,“没影的事你瞎说什么。”
****
就因为程馥带景元泽赚钱,这些天到吴缨跟前挑拨离间的都快能凑一场蹴鞠赛了,其中还包含不知死活的吴真月。
“大越幅员辽阔,钱赚得完么?我现在只想喘口气,睡上一日好觉。”他不止有两河轩,还有鸿泽行要顾。
丁通点头称是,“他们不清楚您跟程东家的情谊。”
“只求他们别再到我跟前耍那点粗鄙的心眼。”无论谁都一样。
“还有,我不打算带吴真月上京了,你尽快寻一户外地的耕读之家,我贴二十万两嫁妆,赶紧把她嫁得远远的,越远越好。”留在身边就是祸害,真把自己当他的妾了,干起挑拨的事熟门熟路,也不知道这些年在六房都学了什么,还是说吴家的妾生子都这么上不得台面?
想到这里,吴缨恨不得马上把她赶出去。
丁通为难,“人倒是不难找,就是她不肯怎么办?”
“那就连人带嫁妆送给吴真澄。”人当初是她救的,作为亲姐,自己造成的麻烦自己解决是天经地义的。
有主子这句话丁通就好办事了,当即就离开吴缨家,去优先张罗这件事。而刚被赶出去的吴真月还不知道自己的前程已经被定下,全因她自己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