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夫妻提前回京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行宫,不过大家都不知道原因,该干嘛还干嘛,揣测也是放在背地里。
“孩子是怎么回事?”徐则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他之前多少猜到程馥会利用这次秋猎的机会,但没想到对方不是要在秋猎上动手,而是剑走偏锋。
此时父子二人窝在屋里夜谈,一盘棋,一壶茶。
徐野无辜,“谁丢了孩子谁自己找去。”
“她可能要吃苦头。”睿王世子并非普通孩子,承启帝极喜爱这个孙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便是血流成河的代价。
徐野漫不经心,“上天入地我都陪她。”
“你倒是个情种。”徐则耻笑。
徐野睨他一眼,“家学渊源。”
“……”行吧。
京城
放榜后就马不停蹄赶到京城的程寒在家睡了两天才松快,冯文石带人包围程家时,他正和妹妹一块研究徐野从行宫送回来的那些山货。
程家、两河轩、小酒馆等程馥名下的产业无一例外被官兵搜了个遍,一无所获。没有任何证据说明睿王世子被程馥绑架。越到后边,冯文石压力剧增,只好请示留京监国的太子。
赵燕韬给他的答复是按律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跟没说有什么分别?如果能按律,就不该无凭无据搜查,也不该抓人。现在要是把围着程家的官兵撤走,睿王夫妇回来,必然拿他开刀。
冯文石越想越觉得自己流年不利,大祸临头。
而这时右相也不干了,非说就算程家搜不出来,也不代表他们无辜,谁知道有没有同党。冯文石心下不认可对方这种构陷,以恶意揣测百姓是朝廷大忌,但掺和进来的势力越多,京定衙门将来要承担的责任就会被稀释,他的官职能保住。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案子迟迟不结,京城的百姓从起初的看热闹,到后面发现不对劲,直到有人意识到京定衙门也许根本没有证据证明程馥有罪,于是舆论发酵,骂冯文石是昏官,骂张家仗势欺人的什么都有,还有人又总结了一番睿王和顾家当年婚约引出的一系列纠纷。
朝堂上,赵燕韬不满张右相干预京定衙门办案,导致此事发酵闹得满城风雨,甚至质问对方是否借机构陷。而张家备受压力时,睿王夫妻回了京。张晚晴做的头一件事就是要冯文石把程家兄妹立即收押并严刑盘问,务必得到世子下落。
赵燕然没有吭声,大家都把他的态度当做是支持张晚晴。于是东宫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
“王妃好大的威风,无凭无据的押人用刑,这个后果你能承担还是张相承担?”有御史上前质问。
张晚晴看都没看他一眼,“不见的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心急。”
那御史也较起真来,“该搜的都搜了,不是什么结果都没有吗,王妃如何就咬定是程馥所为?”
赵燕然拉住还要辩驳的张婉晴,再说下去对睿王府没有半点好处。那些御史的嗅觉、口才都是一流的,不管讲不讲道理,张婉晴这辈子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赵燕韬听他们吵得闹心,便问赵燕然,“睿王想抓人,想用刑都可以,不过任何后果睿王府承担。孤既不会偏袒你们任何一方,也不会为结果担责。”就算是承启帝也不行。
赵燕然迟疑了,不是因为赵燕韬的冷漠,而是对方好像过于平静了。在金陵的时候,对方就直白地告诉他,程馥是太子羽翼下的。而且程馥为太子赚了不少政绩,没道理太子会愿意见到她沦为阶下囚,甚至面临被凌迟的结局。
看出他的心思,赵燕韬不耐烦道:“你长大了,自己做的决定自己承担相应的后果。”他书桌上摆满了高高的奏折和卷宗,真没什么时间陪睿王夫妇发疯。他也不希望臣子们为了睿王府的家事分心。
张婉晴不明白丈夫还犹豫什么,他不是对程馥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么,再说现在孩子在那对兄妹的手上,温和的手段根本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照她说,就该下重刑,要多狠有多狠那种。
“王爷,我想瀚儿……”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赵燕然面向张右相,“右相以为呢?”
“于公,臣是百官表率,于私,臣是小世子的外曾祖父,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张右相作揖。
赵燕然低下头,思衬了片刻,“先把人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