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所有人都傻了眼,可没有办法,事实在眼前。皇城卫副统领发现的,而他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只会如实向上禀报。
张晚晴抱着孩子问这些天去哪了,孩子懵懂地说找爹爹和娘亲,再问他就什么都不上来了。而皇城卫还找到了那日抱着孩子从洒扫门出去的妇人,那是一位张家穷旁支,不常来往,家里日子艰难,想来张家找活做。进去的时候走的车马门,出去的时候,管事妈妈说大夫人有客人从车马门进来,让她别给亲戚丢脸。她不得不走洒扫门,但因为当时有人引路,她并没有在出入册上登名,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误认为是绑走小世子的人。
皇城卫又把当时给她们母子引路的人找出来,让在洒扫门做活的下人都认一认,结果也没有什么问题。
“跑到秋猎上报信称小世子不见的是张家的人,指着程馥是绑匪的也是你们张家的人,如今世子在张家找到……右相,下官斗胆问一句,您到底想做什么?你们张家可曾把皇上,把大越律,把天下百姓放在眼里?”祝家这边在都察院有人,那些老臣发起狠来,是能要人命的。
张家和睿王的人都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但这事不会像以往那样善了,皇城卫的人极有耐心,把张家上下所有人这些天的口供和行踪都一一记录,成册装封,摆在东宫的策应殿里。
“当初若不这么笃定,不非要将人关押,如今一句误会便能化解。这下好了,人关了这么多天,别说京城百姓,大越百姓都认为是咱们亲自策划这场构陷。”张香森一拳重重捶在桌上,茶水飞溅。
自从儿子在母亲的屋里被发现后,张晚晴就陷入强烈的不安中。可到了这个时候,她依旧认为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他们兄妹好毒的算计,咱们全家都被摆了一道。祖父、父亲,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张香森年纪不大,只是这几年又要读书又要学理族务,人老成了不少。他不想跟张晚晴掰扯前尘旧事,反正已经这样了,如何挽回劣势才是最重要的。
“依我看,姐夫和姐姐当带着孩子去向陛下请罪,承认冲动之下判断失误,愿意倾力弥补程家兄妹。至于其他罪名,全都不要认。”即便是张大夫人派人去暗杀程馥,这事没摆在台面上,自然不必给自己挖坑。
张晚晴却无法苟同,甚至对于弟弟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感到不可思议,“你疯了?要我向那个贱婢道歉?你知不知道她当年怎么对我的?”
张香森厉声打断她,“我劝你早点忘了当年的事,否则别人真刨根究底起来,你这句口癖就是你的穿心箭。”
张香森咬牙切齿,这个姐姐当别人蠢么,外人可能不知情,但张家现在谁不知道当年春宴的纠纷有猫腻。她真好意思把自己当成受害者。
张晚晴吃惊,“你……”
“都少说两句。”张相爷叹气。
赵燕然疲惫地开口,“就按他说的办。”
“王爷您要我去赔礼?”张晚晴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把自己宠得无法无天的丈夫,一直因当年的事对她愧疚的丈夫,最近的变化令她不安。
“你若不愿意,我去。”虽然没有证据,但赵燕然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一切都跟程馥有关。
想到对方只是把孩子短暂地弄到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就让张家和睿王府丑态毕露,同时失去帝心和民心,这等手段他不得不佩服。
不止张晚晴,包括张香森在内,都对睿王的反应感到诧异,只有张相爷,他隐隐有个猜测,孙女婿或许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
现在两家都在风口浪尖上,不好像过去那般频繁来往,传出去又不知道要惹多少是非。赵燕然看了眼在外头玩闹的儿子,对张家众人道:“我只希望他平安顺遂的长大。”说完大步走出去,把儿子抱起来。
张晚晴还没转过思路,张相爷走到她身侧,沉声道:“过犹不及,你好自为之。”如果赵燕然已经了解当初的真相,那么他至今没有发作,说明对孙女多少还有些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