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现,让沸腾的宴席安静下来。
今天为了给小姑娘撑场面,徐野特地捣腾了自己一番,用敬国公世子那帮人的话来说就是他终于做了一件符合阶级地位的事。平日对外表不讲究已经很招眼的他,今天更是把女子们都比了下去。任谁看了都忍不住要夸上几句,真真是老天用心的杰作。
徐野拉住到跟前的小姑娘,对周芳艳道:“郡主,想得到什么就要拿出与之匹配的诚意。”他目光冷冷地移到慕容卉身上,“程馥和慕容卉,只能有一个留下来。”
周芳艳刚回过神,慕容卉却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你竟然拿这个下贱的女人跟我比?”
“慕容小姐请你冷静。”周芳艳咬牙切齿。
她刚才已经让人去请新月长公主了,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程馥却反握住徐野的手,不希望他有其他举动,和气地对周芳艳道:“既然郡主已经做了选择,那么程馥告辞。”
“……等等。”周芳艳要追出去,却被身边的周家女孩们拦住了。
“堂姐你好歹为我们想想。”如果为了一个程馥让周家在权贵圈受到非议,对她们将来的前程会有影响。毕竟在场的人都站在慕容卉这边,周家如果想这场宴请顺利结束,唯一能做的就是妥协。
打了胜仗的慕容卉却没有半分高兴,冷静下来后,她发现自己非但让徐野更不喜,而且还得罪了周家。怎么说程馥也是周家请来的,自己身为一个客人,却把主人家的客人赶走了,周家能高兴才怪。
但她并不后悔,或是因为程馥的夺目,或是因为对方那样的身世背景竟没有一点自知之明,面对一个跟自己地位差距甚大的男子,那般理直气壮。
程寒不知道妹妹已经离开,因为刚落座不久新月长公主就将他请去了茶室,顾彦云和陈良秀已经等候多时。
程寒对于顾彦云的印象早没了,听说他回京,愣是没记起这人长什么样,还纳闷自己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现在这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程寒仍觉得陌生得很。
“费那么大周折把我们兄妹叫来,有何指教。”这处茶室位于公主府的荷塘边,紧挨着一片压风水的假山群,夜里看起来阴森森的。
“这几年你们过得可好?”顾彦云问。
程寒坐下,“当然。”
“当年出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不送信去金城关?”
“有我在,哪至于此”
他这番话程寒没意外,“就为这事?”
对方显然油盐不进,陈良秀没顾彦云那么稳重,“当年我们都有很多不得已,你们外祖父一直悔恨至今。身为晚辈多体谅些,别太计较。”这趟不是他本意,是家中长辈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所以他有些急于求成。
“他年岁高了,一生艰难,临了就想见见你们兄妹……都是至亲骨肉,哪来隔夜的仇,若是你们愿意,陈家开祠堂迎你们入族谱。”陈良秀从自己的立场看,觉得陈家是一厢情愿。
顾彦云不满,“他们是顾家的儿女,要回的也是顾家。”
又对程寒道:“当初父亲和祖母也是被人哄骗,又有张家的威逼,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这些年他们心中有愧却无能为力,哥哥相信你们能体谅长辈的不易,虽然他们办了糊涂事,却也是为了守好顾家这份家业。一家人可以怨怼,却不该成仇人。”
顾彦云从未对人这般低声下气,就连坐上位的新月长公主看女婿这般都忍不住心疼。
程寒放下茶杯,“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我的答复是,没必要。”
“若无其他事,失陪。”说完站起身向新月长公主作揖,然后转身要离开。
顾彦云一个箭步,拦住对方,“慢着。”
骆行及时挡在程寒前面,“顾世子想动手?”
“我话未说完,他不能走。”顾彦云冷道。
程寒拍了拍骆行的手臂,让对方退后。
“顾世子还想说什么?睿王跟顾长惜的婚约是谁改的?先皇后春宴上我妹妹被陷害,事后顾家谁升了官?我们兄妹被谁除了族?绑架玉阳县主向我们兄妹勒索的又是谁?这些事发生的时候,所谓的大哥哥又在哪儿呢?”
“张家和睿王势大的时候,顾家鼎盛的时候,陈家没被张家牵连的时候,我们兄妹会出现在公主府这地界上么?我们兄妹要像你们想的那么蠢,早没命到今天。”
程寒冷笑,“回去告诉顾政,我们兄妹跟顾家永远不可能和解。他让我妹妹受过的苦,我会百倍奉还。”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