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寒大概能猜到明恒岛的心情,“没人让你来。”
明愈给他一记哥俩好的暧昧眼神,“当然是我自己要死皮赖脸投靠你。”
程寒有些想不通,“我永远不会信任任何人,你这样不难受?”
明愈摇头,“我觉得你挺喜欢我的。”
“……”算了。
程馥对边宁不熟,但跟乐平是有交情的。他的到来,让她轻松不少,写书稿这事终于有人一起分担了。乐平也很乐意写话本,一来程家在银钱上给的只多不少,二来他自己也喜欢写,最重要的一点是程寒于他的意义,跟再造父母没分别。
“边宁这人挺好,体贴周到,就是没什么志向。乐平不大喜欢说话,平日里除了读书就是写书稿。”作为程寒的书童,陪主子在渔北书院读书这几年他深有感触。“能跟少爷说到一块儿的只有明少爷,不过我瞧着明少爷要打动咱们少爷,难哦……”
程馥茫然,一时没理解对方所言何意,不过她也没空探究,因为吴缨来了。
吴缨到的那天,正好碰上春雪,程家兄妹和两河轩的管事一齐在城门迎接,阵仗之大让他有些无奈。但见到程馥,他又觉得自己付出的辛苦都算不得什么。
“底下的人都靠得住,放心吧。”吴缨上了马车,顺手接过程馥递来的手炉。
“景元泽呢?”程馥想起还有个人说要搬到京城。
吴缨道:“他娘非要跟着来,景二老爷不同意就耽搁了。不过我瞧他是打定主意要离开金陵。”说起来都是景家自己作的。
曹氏重视小儿子人尽皆知,陪孩子走天涯这种事程馥相信她干得出来。景元泽如今也不像儿时那样对曹氏疏远,想必如果能捎上亲娘,他也不会管景二老爷死活。
“他来也好,以后大家老了,不好动了,还能凑一桌玩牌。”程馥希望朋友们都在身边。
想到那个画面,吴缨觉得甚是美好,“大家都要长命百岁。”
吴缨的宅邸紧邻程家,距离比在金陵时还近。他这次把父母的牌位也带来了,显然决定在京城扎根。如果程馥将来不再回金陵,那么他也不会回去。
在自家休整了半日,掐着点到程家用晚饭,正好徐家大夫人刚走。
“日子定了?”程家从金陵带来的厨娘特地为他做了江南菜,而且全是他爱吃的。
果然有程馥在的地方,自己才像个有血有肉,对生活有感知的人。
“三月十七。”庞氏亲自带了厚重的订婚礼过来,这会儿远藤几个还在忙着造册入库。
“那没几天了。”如今已是二月下旬。
订婚之后还有一些列的仪式要走,最快也要年底才能完婚。
徐家和程家联姻并没有刻意宣扬,但办喜事肯定遮掩不了,所以没几天消息就传遍京城。得知是徐野跟程馥好事将近,各方都傻了眼。
说好的做妾呢?
每天猫在徐、程两家外打探的人不计其数,两河轩以及程家商行都没有幸免。世人对程馥的恶意更深了,除了贴字条作文章嘲讽她之外,甚至有人直接在青藤院堵程寒。
徐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庞氏和田氏破天荒的短暂和解,一同应对因这门婚事带来的麻烦。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有人特地在御书房议政时,将此事拿出来当众议论,劈头盖脸质问徐则为何要让一名德行有亏的女子进徐家的门,无疑是在摧毁徐家数代积累的清誉。
一个个的痛心疾首,好像徐则父子被下了蛊似的。
“谢谢诸位同僚的关心。”徐则终于有点理解为何遇到有人蹬鼻子上脸徐野要么沉默要么选择直接出手了,跟一些思维奇奇怪怪的人讲道理是没有意义的。
承启帝也有些脸黑,这些人对徐野的婚事未免太上心了点。他不得不怀疑打徐家主意的人不止那一两家。恐怕不少人都想哪天能走个狗屎运靠姻亲跟徐家搭上伙吧?
“把妾扶正,丢人现眼。”左相嘲讽。
以前徐则是六部监丞,比自己低一阶,现在右相卸职告老,徐则明面上兼右相职,但谁都清楚他就是正儿八经的右相,也所以左相看待他与过去大不相同。
算是政敌了。
徐则道:“犬子什么时候说过要纳妾?什么时候又说过程家小姐是妾室?这个谣言从金陵传到京城,无休止的强调,到底是针对手无寸铁的程家兄妹还是针对我徐家,本官是越来越好奇了。”
赵燕韬听出徐则语气的不快,他回头看了眼承启帝,发现对方神色平常,顿时了然。他这个父皇什么都知道,徐则也从未隐瞒。
“程馥哪就配不上徐家六郎了?孤听闻程馥在新月长公主府上说,她同徐家六郎是臭鱼配烂缸。这话又哪里错了?”徐野作为一个会跟女孩子比文采比容貌甚至打女孩的毫无气度的男人,配上工于心计、满身铜臭,成天跟男人打交道不知廉耻的程馥,的确是半斤八两啊。
见大家被堵得憋屈,赵燕韬接着道:“徐家六郎一没爵位二没官职,离了徐家养活自己都成问题,傍上个家底现成的女孩少耕耘十年,这笔账难道不划算吗?他可是状元郎,你们还真以为他糊涂。”
太子私心过于明显,徐则非但没有因为他贬低自己儿子生气,反而有些心疼对方。徐野抢了人家属意的太子妃,被诋毁几句应该的。
承启帝手摸着镇纸,拿不准先砸太子还是先砸带头闹事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