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很喜欢阿昭。她觉得阿兄虽然会骂她,但是她要什么,阿娘会拒绝,阿爹会看阿娘的脸色拒绝,但是阿兄却不会。他会偷偷的帮她。
而且,阿兄会仿字。听闻阿娘就很会仿字,她最会仿的是阿爹的字,有时候阿爹烦了,还会让她在请安奏折上写几句“爱卿也要注意身体”等等。
写来写去还是那几句。
岁安之前还听阿娘问过阿爹,“你干脆刻个章吧!”
刻个爱卿也要注意身体的章,就往上面盖,都不用她写了。
但齐殿卿也有自己的坚持,“那般便显得朕不重视。”
所以作假让她仿写就重视了么?
折筠雾马上捂住岁安的耳朵,“你别教坏了女儿。”
齐殿卿:“那是因为珺珺在朕心里足够重要,所以给他们写批语,朕觉得已经够重视了。”
折筠雾就脸一红,两人一块黏糊去了。岁安叹气,自己拿起毛笔写字。
但阿爹阿娘的话,她也是听见了的。
按照阿爹的话,她足够重视阿兄,所以阿兄帮她抄写字,也是可以的。
她的字跟阿兄相差甚远,但是阿兄仿写的时候,蒙骗阿爹和阿娘是不行的,但是蒙骗先生却是足够。
岁安如今也有一个先生教书,是个翰林院老先生,正好在家里闲不住,便被阿爹找来给她做了启蒙先生。
岁安不是很喜欢这个先生,但是阿娘说,要敬重先生,所以她就敬重着,先生留下的功课要做完。
但先生的功课很枯燥,他留下来的功课也很枯燥,一个大字,她写一遍就会了,为什么还要写第二遍呢?
她不想写。阿娘和阿爹都不准,她就只好求助阿兄。
阿兄好的很,偷偷仿写了好几遍,帮她糊弄过去好几次。
等阿兄回来了,她放下小板凳——这还是当年阿爹做给阿兄的,如今阿兄给了她。
她跑去保住阿兄的腿,“今晚吃烤全羊哦。”
阿昭哼了一声,抱起她,“肯定是你要求的。”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不过咱们家,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然后小声的问,“先生给你留的功课,你写完了吗?”
岁安有些心虚,摇摇头,“明日和后日沐休,明日再写吧。”
所以今日她才来阿娘这里这般早。
那也行。阿昭深知她时不时的懒惰,道:“你要仔细些,阿娘说不得会检查的。”
阿娘和阿爹给她的功课她就完成的很好,早也背晚也背,但是先生的,她就懒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
阿昭很头疼。
所以等晚上吃了烤羊肉,他就跟折筠雾说要陪着岁安一起回去。
“跟她说说话,免得她孤单。”
折筠雾:“……”
平日里不都是在她这里说到晚上睡了再走吧?再者说,就在偏殿,也不远。
但是孩子们都有自己的秘密了,她也不问,只道:“那你们去吧。”
阿昭就带着岁安走了。到了偏殿,他压着岁安去写功课。
这回先生留的功课是千字文。要背几句话,还要解释这句话的意思,背的是“存以甘棠,去而益咏。乐殊贵贱,礼别尊卑。”
阿昭给她温习功课,两人坐在榻上,打开了临榻的窗户,习习微风而入,如今九月天,岁安有些热,阿昭就一边讲解,一边给她摇扇子。
“甘棠,说的是‘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
“这话有个典故,说是召公南巡的时候,舍不得占用老百姓的房屋做办事的地方,只让人把马车停在甘棠树下面做事。百姓为了纪念他,便没有砍他当年办事时休憩过的甘棠树。”
他说着说着感慨起来,“召公仁爱之政得了百姓的心,所以才受到拥戴。我将来也该向召公一般。”
但是岁安却想了想,问道:“但他都死了,后人如何纪念他,他也不知道吧?”
阿昭耐心解释,“这不是为了让他知道,而是德行。”
岁安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要有德行呢?阿娘不是说,自己高兴最重要吗?”
阿昭:“有德行,召公很高兴。”
岁安明白了,“哦,那他喜欢德行。”
阿昭:“……”
好像这般说,也没有错。
他好笑道:“你快背吧,免得阿娘明日问你,你答不出来,又要挨手板子。”
正说着,就见将军挥着翅膀飞进来,大喊岁安,不远处,一只白猫凶猛的往这边追,一边追一边嗷呜叫唤,凶的很。
岁安连忙抱住将军,然后叫住猛虎,“怎么又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