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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相迎

“好的,师姐。”灵儿甜甜应道。

牵着灵儿柔嫩的小手,惜君感到温暖又安心,她担心什么呢,师父在灵儿这个年纪便独自闯荡江湖,灵儿天赋极高,年纪轻轻便练就内力,她要是想跑,施展师父传授的独门轻功,除非高了好几个境界的高手出马,否则没人能擒住她,再则,自己不也在保护她么?

楼梦月未再出手阻拦,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师姐妹后面会遇到什么,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后狠狠瞪了灵儿的背影一眼,拂袖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自从在密林被楼梦月率人袭击,后面的路称得上顺风顺水,约定之日的前一夜,两人抵达千舟湖畔的榆阳小镇,却在寻找住处上耗费了很多时间,不知怎么,镇上这几日突然来了很多人,许多客栈都住满了,直到月上中天,她们才住上客栈,即使睡着了,也能隐隐约约听见江风带来的丝竹之声。

榆阳地处吴越,依山傍水,物产丰富,是一块好地。而让小镇天下闻名的却不是美丽的山水、质朴的民风,而是秦楼楚馆、楼船画舫,其中之最,就是那“醉仙楼”,醉仙楼是画舫,天下最大最美的画舫。醉仙楼,顾名思义,就是神仙来了,也会流连忘返的楼阁。也只有这天下一绝,才配得上倾城绝世的美人。多少年来,天南地北的富商巨贾、豪侠名士,乃至王公大臣、世家子弟,为见醉仙楼第一美人一面,千里迢迢来到榆阳,以绝世宝物相赠,豪掷千金、万金,只为美人秋瞳看上一眼,最好能笑一笑,更有腐儒士子,囊中羞涩,只能隔水遥望,为那惊鸿一瞥的朦胧影子吟诗作画,思断愁肠。

然而,天下熙攘,苦苦追寻者,何其多也,得偿所愿者,又何其少也。

十几年前,江南第一名妓楼千霜年方二十,芳华正茂,却突然宣布退隐,从那以后,果真杳无音讯。有人猜测她被豪门世家看中,从良了,探听江湖秘闻的听风阁却传出消息,楼千霜并未嫁人,一时间,整个江湖议论纷纷,更有人蠢蠢欲动,欲以真诚打动美人。但这么多年过去,人们不时听到楼千霜的行踪,有的说在京城见到了她,有的说在东海见到她,身边还有个半青少女,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不论是十几年前,还是近几年内,关于楼千霜容貌的描述从未变过,那楼千霜仿佛不会衰老一般,雪肌玉肤,青丝依旧。

可是,七日前,醉仙楼忽然传出消息——楼千霜回来了,并且要比武招亲,不问财富地位,一经决出胜者,当晚即在醉仙楼拜堂。无人怀疑消息真假与否,时隔十六年,楼千霜比武招亲的消息如同一道疾风瞬间传遍大江南北,东岳、西蜀,漠北、南岭,来自各方的英雄豪杰都动起来了,不带金银珠宝这些累赘,只需带趁手的武器,骑上最好的快马,马不停蹄向沉寂许久的榆阳镇赶来。在这紧要关头,听风阁还传出一则重磅消息:吴地之主,当今皇叔,吴王赵景对楼千霜势在必得,为此请动七大派高手,一经得手,楼千霜将成为吴王正室夫人“吴王妃”。更有不为人道的小道消息,据说当今圣上体弱多病,尚无子嗣,如若驾崩,这大楚帝位将落到年富力强的吴王手里,届时,吴王妃就变成了当朝皇后,母仪天下!真假未知,但确有人看见七大派高手倾巢而出,只有少林寺按兵不动,当然,这很好理解,除非那些吃斋念佛的大和尚动了凡心,也想娶个媳妇回家,那可真是贻笑大方。

清晨,正在客栈大堂吃早饭的惜君和灵儿听到的就是这些事情,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看来这楼千霜确实魅力无限,人们争先恐后,只为看她一眼。

明日,就是真正的疯狂吧。

刚走出客栈大门,就有一个侍女装扮的年轻女子迎了上来,看她走路的步法,应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不弱。

女子行了个礼,盈盈笑道:“梅姑娘,赵姑娘,奴婢云徽,小姐命奴婢前来迎接二位。”

“有劳云徽姑娘。”

“请随我来。”云徽引她们上了一辆马车,街上人们议论的中心依旧离不开楼千霜,惜君的心情跟着马车晃动,或许,这看似和她们毫无关系的比武招亲,会把她们拖入泥淖。

师父,你为什么不愿来?临行前,为何把无明剑给我?还有那写信人,先是派人围堵,后又命人迎接,她这是何意。这一切的一切,惜君无从得知,如果她问了,师父也许会告诉她,可她为什么要问呢……

灵儿难得收起了好奇心,只是抓着师姐的手,一路无话。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在廊桥前停下,而这七十丈廊桥的尽头,就是闻名天下的“醉仙楼”。惜君无心浏览桥上精美的绘画,对两侧湖光水色,亦熟视无睹。恍惚间,她已置身于醉仙楼中,入眼处,假山流水,云松翠竹,檀木熏香,红绸帷幔,穷尽豪奢。没人知道打造这天下第一画舫耗费了多少金银,但看着舫内舫外匠心独运的构造,随处可见的名窑瓷器,名人字画,不难想象,那是一个何其夸张的天文数字。怪不得江湖传闻建造醉仙居的人,是天下首富沈钧,也只有他能有如此手笔,有这般雄厚的财力。

随云徽一路走进醉仙楼,惜君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印证,使唤云徽的不是一般人,而现在醉仙楼为了筹备明日的比武大会,迄今已是第七日闭门谢客了,那身在醉仙楼的大人物,无疑就是醉仙楼的主人、比武招亲的彩头——楼千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