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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形势比人强

想到这里,一股孤独之感油然而生,白昂驹不禁明白了为何先知者都是孤独的,为何哲学家往往是悲观者。他这样一个腹有乾坤之人,却是没有一个知己,更没有一条上达天听的途径。

“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了!”这时一个丫鬟笑着跑了进来,重重的不断重复道:“侯爷回来了!”

果不然,在丫鬟呼喊片刻之后,一阵脚步声便是传来,只见白振正在下人的搀扶下走进屋内,清瘦的脸上仍是带着几分惊恐。他目光无神,不停的吸着鼻涕,但是嘴里却念着:“逆子,逆子!”

白昂驹见状,立马十分戒备的躲在肖氏身后,白曜臣和白清芷却是自觉的退后了几步,然后看热闹一般伸长脖子望着。

望见白昂驹,白振缓缓将搀扶的下人推开,眼中猛的涌出一股怒意,他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大怒道:“你这混账东西,我今天……今天就要打死你!我让你胡说八道!”说着便是顺手抄起旁边的凳子。

白昂驹顿时觉得不妙,他爹从来没有这般发火过,他立马跪在了肖氏膝下,抱着肖氏的膝盖大喊道:“娘……娘!”

“要打死驹儿,你先打死我算了!”肖氏一声怒吼,直接将白昂驹护在了怀中。

白振手一颤,举在半空中凳子停了下来,却是倏的哭了出来,这一下子令得满屋子的人都有些诧异。

“你知道我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吗?”白振无力的放下凳子,瘫坐在地上呜呜的流着泪:“整整一天,从早到晚一个火盆都没有,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衣襟都被冷汗浸透了!”

白昂驹愣了愣,同他娘对视一眼后赶忙松手,肖氏也是赶紧走过去扶着白振在一旁坐下。

“都是这混账东西害的!”白振坐下后,仍是指着白昂驹大骂,还顺手把桌上的盘子扔了过去。

白曜臣和白清芷赶忙跑过来安抚白振,“爹,您这不还是好好的吗?放心,都过去了!”

白振撑着额头止不住流泪,眼泪和鼻涕混杂在一起,任由肖氏怎么擦,可就是同擦不完一般。

肖氏温言抚慰道:“好了,好了!大不了一家人回祖屋去,不当这什么狗屁侯爵了!”

白振抬起头,似是心有余悸一般,“你知道太后怎么说吗?太后一来便劈头盖脸的问,是不是武定侯仗着祖上有几分功业,便要插手皇族宗室之事?吓得我立时便伏地磕头请罪,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就像一座大山,死死的往你头上压。”说着白振又望向了白昂驹,指着他欲骂又止。

“那太后没下懿旨吧?”肖氏赶忙问了句。

白振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在列祖列宗保佑,太后一问,我便以祖上答太祖之言奉告,告知太后咱们白家向来是忠贞不二。太后最后也只是说了句:要是你这宝贝儿子能有你一半明事理,那就好喽!”

白昂驹咽了咽口水,这显然是太后在表达对自己的不满,然而在他看来,这大礼议确实是一件小事,实在是不值得举国所有臣工都讨论一年之久,这实在是空耗国力。

肖氏也在一旁坐了下来,眉间略略一蹙:“这么说来,太后还真是不敢将此事闹大,可毕竟涉及先帝名分,如今新皇登基才仅仅一年,这场大礼议只怕是愈发的难以收场。而今日太后因大礼议召见了侯爷,只怕今后咱们家也不免卷入其中了。”

白振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又是单手撑着额头沉思了起来。一时间屋子内又是只有白振吸鼻涕的声音。

白昂驹乍一听到他娘的话,便明白两夫妻又在想着怎么从此事中脱身干净,心中也略略徒增了几分愧疚。

“爹,您这不是染了风寒吗?要不麻烦爹您多病几日,最好病到这大礼议结束!”白昂驹提醒了一句,作为看过《资治通鉴》和数百本历史小说的宅青,他自是知道装病是避免朝堂斗争最好的办法。

白振抬头望了望白昂驹,又低头思索了一二,终归是摇了摇头道:“不可,如此反倒是显得为父心虚,不过装病不如请旨去替先帝守陵三年,既是彰显臣子忠心,又能乘势远离朝堂!”

肖氏目光微微一凝,叹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就是苦了侯爷你了,先皇陵园度日艰难,只有一盏青灯、半卷草席,三年下来人定是要瘦一大圈。”

白振擦了擦鼻涕,又怒冲冲的指着白昂驹骂道:“还不是这不孝子惹下的麻烦!”

白昂驹淡淡一笑,“这不是因为孩儿知道爹您英明神武,定是能收拾给我收拾烂摊子嘛!”

面对突如其来的马屁,白振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却又佯怒道:“少来这一套,从明日起,你禁足三个月,给我在家好好反省!”

白昂驹立刻拱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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