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沈椎竟是拿着这副对联又跪下痛哭了起来,声音嘶哑:“微臣……无能!无能啊!”
永延帝却是冷哼哼的笑了出来,他起身扶起沈椎道:“沈老若是无能,今日朕便不能来送你了!”
沈椎泪眼婆沙,浑身由于激动仍在颤抖,“陛下如此厚待,微臣只恨没能将这条命留在朝堂上!”
“诶!朕可是花了大力气才留了你一命,岂能轻易言死!”说着永延帝目光落到了白振身上,白振立时便是躬身行礼,白昂驹和白曜臣也立马跟上。
“都坐吧!”说着永延帝已是挥着衣袖坐在了上座之上,前边桌上还有一壶茶正冒着热气。
白振和沈椎刚一落座,永延帝便是推过来两杯茶,竟是新泡好的!可是却是只准备两个杯子,所以如此一来,永延帝和白昂驹两兄弟都没有了茶。
永延帝的目光此时却是望向了白昂驹:“我大吴国拥有四海,倘使朝廷节用以图强,使民有时,各级官员清廉自守,开丝绸、瓷器、茶叶通商之路,仅此三项即可富甲天下,何至于今日之丧土卖约于外邦!上下结党营私,文臣先谋私利而后谋国;武将有死战之心,然朝局掣肘、武备不修,故屡屡败于外来之敌。每逢败讯传来,各级官员层层推脱,终又使得忠烈将士为朝廷奸佞顶罪,此实乃太祖开朝以来,未有之脏污朝堂。”
白昂驹心里一振,竟是不敢与之对视,就仿佛那双眼能看透一切。
白振此时也是极其尴尬,他知道皇上今日本是只打算送沈椎一程,只不过没想到偏偏遇到白振也来相送。
“白侯爷!”永延帝的目光缓缓又收了回去,“你对此话作何理解?”
白振虽坐着,却还是躬着身道:“回陛下,我大吴国地大物博,有四万万人之众,如此国力远超唐汉,然今日之颓废,俱在于徐嵩一党上下其手,贪墨成风!一大半的封疆大吏为徐嵩门客,徐嵩把持内阁以来,国库连年亏损,至去年已有一千四百六十万两的亏空,若是任由蛀虫如此啃食下去,只怕是有亡国之危!”
“陛下,白侯说的没错!”沈椎在一旁接言了,“今日徐党之害远甚于外夷和外戚,所以皇上选择联合太后倒徐,这无疑是极为妥当的。因为太后参政而不乱政,相反若是没有李氏一族,恐大吴朝早已危矣!”
永延帝眸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目光继续落在了白振身上,“朕没看错人,先皇也没看错人,白侯果真是值得托付国事之人!”
面对如此赞誉,白振心头为之一振,忙道:“陛下过誉,令臣惶恐!”
永延帝接着说道:“你不必惶恐,此次若非是你帮忙,朕不可能这么顺利的保下沈老,也不能收获十几个清流官员,虽说这些清流位卑职轻,可是终归是让朕有了些羽翼。”
“陛下英质独断,令微臣欣慰!”沈椎在一旁拧着眉道:“然则陛下切莫过于轻信那些清流臣子,那些人关键时刻,能靠得住的不过一两个。在微臣眼中,能用者大抵只有龙观山和魏智贤!”
永延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沈老放心,朕只会让合适的人待到合适的地方去,朕不管他们品行如何,只要能办事,朕都能容忍。但是后党一倒,朕也就不在客气!”
白振听的这话倒是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畏惧,他只觉得后背发凉,心却是热的。
“那陛下下一步打算怎么做?”白振问道。
永延帝提高了音调:“朕想礼部现在有个空缺,朕要把龙观山推上去!礼部若是在手,虽说增益不大,可再怎么说也是一股力量!”
白振淡淡一笑,“陛下此事算是同臣想到一块去了,只不过臣还想的远了一些,那就是礼部想办法让龙观山接任,紧接着便是由他和本侯联名上奏,请求皇上册立皇后!”
“朕还没妃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太后送过来的几个所谓妃子,朕都没给名分,如此那里来的册立皇后,再说立皇后于朝堂之争有何益处?”
白振挑了挑眉,语气放缓了些道:“皇上可愿意娶一人,若能娶到此人,立时陛下便能多出一支人马的支持!”
“谁!”永延帝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冷峻的眸中也难掩此刻的急切。
白振答道:“威远侯苏定方之女苏媚婕,此女今年十八岁,正是婚配的年龄。若是陛下娶了她,威远侯也就彻底倒向了陛下,而他儿子苏长封统领的辽东军,将唯皇命是从!”
永延帝的脸舒展了,露出了笑,他刚想叫好时,沈椎却是皱眉道:“陛下不可!”
“为何不可!”
沈椎微微叹了口气,“陛下难道没听说过这个威远侯之女,她长了一脸麻子,而且性情极其火爆嘛?这样的女子将来怎么母仪天下?”
白振有些幽怨的给了沈椎一个眼光,气他不该告知此事于陛下。
永延帝眉头也皱了起来,却是像下决定一般道:“朕娶了!朕非好色之人,只要能有益于朝政,朕可以忍!只是太后会同意?”
白振一喜,“陛下有所不知,礼部官员和本侯上奏之后,太后虽有过问之权,然却没有最终挑定的权力,而这其中的关键在于生辰八字,或者说再不济,咱们可以将其他候选者!”白振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下子轮到坐在一旁的白昂驹和白曜臣害怕了,二人本就如惊弓之鸟,在见到白振这么一比划,顿时便是惊骇不已。
永延帝冷笑了几声,“白侯果然厉害!今日听白侯一言,朕只感觉前路光明许多!”
“此事威远侯应该能同意,并且还可能会暗中帮忙!甚至一些徐党官员也能利用,可关键在于礼部这个位置,皇上当早将其攒在手中!”
永延帝眉间闪过一抹煞气,但只有短短的一瞬,“天意!真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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