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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和殿,宫中已经掌灯。永延帝刚刚将满是胭脂水粉味的便服换下,身上还有淡淡的胭脂水粉味道。永延帝闻了闻袖口,不禁淡淡一笑,阴鸷的脸上倒是多了几分柔和。
一旁的小金子见状,不禁掩嘴笑道:“陛下,许久未曾见你这么高兴过了!”
永延帝挑了挑眉,微微点头以示肯定,随后又在一旁的御案前坐了下来。
小金子立马便是让宫女端来茶水,并把烛光挑的明亮,他知道永延帝又要开始挑灯看些历年的奏折了。
“陛下,今日看那位大臣的奏折?”
永延帝微微想了想道:“就看李舒志的吧!”
小金子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是却是立马着人去将李舒志历年的一些奏折寻来。大吴国臣子的奏折,一般都是五年一焚毁,而一品大臣的奏折,则是一直都不会焚毁。所以藏书阁中有一个特定的房间,码放着历任一品文武大臣的奏折。
很快,大约一百多道奏折被拿来齐齐放在案上,永延帝便是一本一本的读了起来。小金子就在一旁忙着添茶和送点心,一直恭敬的站在一旁。
“天道沦,人道丧,则大乱之源起。民失其田,国必失其民。国失其民则未见有不大乱而尚能存者!是以失田则无民,无民则亡国!”读到觉得精彩处,永延帝便停下来略略读出了声,然后便是凝目沉思着,这个过程往往要持续很久,永延帝就像是入定了一般。
“陛下,今日有威远侯的密疏!”永延帝才入定不久,一个太监便是从殿门外小跑了进来,直接跪在了御案前。
被打断思绪的永延帝那张脸瞬间变得冷硬,他目光中闪过一丝煞气,“放下吧!”短短三个字说出来便是透着一股子冷。
那太监跪伏着爬到案前,将折子递到了小金子的手上,小金子接过之后,忙低声喝斥道:“扰了圣上,还不快走!”
那太监立马连爬带滚的奔出殿外去。
永延帝冷笑了一声,并不急着伸手去拿那份折子,只是继续看着手中那份李舒志的折子。可片刻之后,他脸却是狰狞了起来,他一把将李舒志的折子撕的粉碎,脸上肌肉剧烈的抽搐起来,他喘着粗气,脸上也是升起一阵潮红。
“陛下!”小金子立马跪了下来,他知道永延帝不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今天这般必定是事出有因。
“威远侯!威远侯!苏定方!”永延帝用力将那道折子捏在手里,当他准备连这道折子都撕毁时,却是猛的又停了下来,脸上的潮红也是缓缓消失,可双眸却是变得赤红起来。
他略略打开看了一眼,然后便是无力的扔到了一边。
“陛下,纵使这些大臣有千般不是,您也不该为这些个不值得的人气坏了身子啊!”
永延帝那张脸立刻又涨红了:“你懂什么!你一个太监!”
小金子把头趴了下去,低声道:“陛下,小金子是什么都不懂,小金子只知道自己这条命是陛下救下的,只要能让陛下每天都舒舒畅畅的,就算是杀了小金子都行!”
永延帝望向了南窗外,脸上的潮红又慢慢隐了回去:“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他如此感叹了一句,然后便又是埋头看起下一道折子来。
小金子愣着跪在那里,良久才缓缓爬起来,将烛火挑亮。
“告诉下边的人,朕的那件沾满水粉胭脂的常服不要洗,就让他们好生收着!”永延帝目不斜视的说道。
小金子也没有回话,只是微微躬身以示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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