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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章 欺骗的后果

客厅,张仲思一身雪白深衣立于堂上,正背对着门口欣赏字画,一副玉树临风的老样子看痴了李兰心,她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他了…

张仲思感觉被人盯梢,回头一看,道:“小姐别来无恙?”

李兰心低下头噙住泪水,抬头扬起一笑,道:“我很好,你呢?”

“我…就那样吧。”张仲思虽是在笑,眼底净是哀伤。

“你这回还是来打探消息么?”李兰心心疼的望着那双眼,那个女人怎么舍得他伤心?

“跟朝政无关。”

“那就是张纤纤罗?”

“是未婚妻。”

“恭喜!”李兰心苦笑道,我有什么好悲伤的,我不也订亲了吗?

“没什么值得恭喜的,她不见了。”

李兰心错愕:“怎么会这样?”

“有人假冒外祖父的信,把她骗回了晋国,然后就消失了。”

“那你怎么会来我这里?”李兰心深吸了一口气,提高了音量道:“你不会以为是我绑走了她吧?”

“你不会吗?”张仲思望着她

李兰心怒气上涌:“当年是我拌倒了丫环,让她往张纤纤身上沷开水。可我也后悔了,最终也没沷到她身上,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你凭什么这么怀疑我?你以为你…”话音未落,李兰心就被张仲思抱进了怀里。

“我倒希望是你。如果是你,起码她是安全的。”张仲思抱着纹丝未动的李兰心,连日的奔波令他好累,更让他忧心的是:如果纤纤真是被王浚劫走了,那她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被王浚杀了泄愤;要么被他毁去清白。诸葛靓不敢想象,这种事情他没办法跟其他人说,他能想到的竟只有李兰心。

李兰心不只一次的梦见那个晚上,那辆拥挤的马车里,那个吻…梦醒之后她劝自己:他是张纤纤的,他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张纤纤。

“你为什么来找我?”

“在晋国我只相信你。”张仲思放开了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信任她。

“我凭什么帮你?”

“我可以替你做一件事,任何我能做到的事。”

我想要取代张纤纤在你心里的位置,你做不到,你永远做不到。李兰心在心中呐喊。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诸葛靓,表字仲思。”

“你是哪里人?”

“祖籍琅琊,我父亲诸葛诞本是魏臣,不愿大魏的江山被司马氏盗去,反被司马昭杀害,三族被夷。如今我在大晋是人人得以诛之的叛臣,小姐有这个作保障,靓必有求必应。”

“所以你才一直只穿白色吗?”

“是。”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少时流落东吴,他父亲收养了我,对我有再造之恩,她是家中独女。”

“你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报恩吗?”

“对我来说亲人比任何东西更重要,他们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她应该在王浚手上。”

李兰心惊讶:“你确定?”

“除了他,我想不到其他人。”

“王浚今年三月大婚,娶了清河崔氏的外甥女文小姐,又纳了卫绣为妾。”

诸葛也惊讶,道:“他曾向纤纤许诺会娶她,年底从战场上回来后多次去郭府找过她,如果不是他,那我真想不到还会有谁?”

如果是王浚,纤纤落在他手上难保她清白。想到这,李兰心心中窃喜,道:“我去找卫绣打听王浚的下落,你先回郭府吧?”

“好。”

李兰心派人监视诸葛靓一行人,结合上一次的教训,她向大哥借了两个拔尖的谍者跟踪诸葛靓。

诸葛靓闲来无事在街上闲逛,他想在王浚身边安插人手,无论是眼下还是将来两国再起战事都很有必要,只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行至热闹的东市街口,一对母女在卖唱,老妇人双目失眠面容削瘦,边弹琵琶边唱,一首曲调弹得铿锵流畅,极为娴熟的唱着婉转的乐曲,如此高超的造诣流落街头,当真是暴殄天物!女儿十来岁的模样,个子娇小舞姿轻盈,五官也极为俊秀。

诸葛靓正听得入迷,却被几个小地痞扰了雅兴。

“小姑娘长得真俊!跟哥哥回家吧?哥哥每天让你穿得漂漂亮亮的,不用在这风吹日晒雨淋。”小地痞流里流气道。

小姑娘害怕的躲在母亲身后。

“各位大爷,我母女俩只在这赚些饭钱,还请大爷行个方便。”妇人讨好道。

“方便呀!太方便了,饭钱我们出,让你女儿去我府上几日,过几天你在去把她接走,这银钱归你了。”小地痞说着往她怀里塞了两锭银子。

“这,我不能要。”妇人赶紧把银钱还给小地痞。

小地痞没接,银钱掉在了地上。

“嫌少,我在多加十俩,今天你女儿必须跟我们走。”小地痞脸色也变了,一把拉过小姑娘。

小姑娘害怕的哭起来,抓着母亲的手不放,道:“我不走,娘…我不走。”

妇人被一同来的小痞子一脚踹倒在地,狠狠道:“拿了钱还不给人,光天化日的就敢耍赖。”

妇人抱着地痞的脚道:“我没拿你的钱,我不卖女儿,你把我女儿还给我。”

小地痞拉开了妇人,另两人围着妇人正欲围殴。

“住手。”张仲思大喝。

“呦!来了个多管嫌事的。”几个人放开了母女俩,朝诸葛靓围去。

诸葛靓三两下收拾完小地痞,又给了几锭银子给母女俩。

老妇人感动于诸葛靓的君子作风又出手不凡,想了想,道:“公子的大恩大德,老奴无以为报。公子如不嫌弃,我家红儿愿替公子效犬马之劳。别看她现下年龄小,做不了什么活,可她识字又善琵琶和琴,公子留在身边可解泛。奴家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用,庇护不了她,只想让她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诸葛靓望着面容枯黄的妇人虽已老态,但这脸形年轻时应该是极美的,总觉得似曾相识,道:“老嫂子如何称呼?家中还有什么人?”

“奴家姓秦,夫家姓谢,本是前朝官员,新帝继位后受反叛者波及惨遭流放。为养家糊口,老妇只得卖艺求生。”

“我总觉得与你似曾相识。”诸葛靓道,难不成是父亲的同僚?只可惜她看不见了,没法与他相认。

老妇人思虑片刻道:“老奴还有个名字,叫六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