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彻头彻尾的改变，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呢？”温舟笑着低下了头，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回过头来再看，我更觉得孙悟空从来都没有变过，从来没有……”温茶放下了酒杯，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是说……我们！”温舟端起酒杯冲着温茶举了举，满脸微笑。
温茶双手平放在吧台上，表情平静的直视着温舟。
“我们这个人呢，优点不多……”温舟抿了口酒，笑着转回了身，“最大的优点，就是我们从不恶毒！我们知道这世界本来的面目，我们也知道事情发展有着它应有的逻辑和规律，但是我们依然不恶毒！我们不圣母，却也不会因为自私而去相信什么人之初性本恶，我们在这两个极端的点之间，找到了属于我们独特而又恰当的位置，不恶毒！！！”
“所以……我究竟错过了多少？”温舟浅笑着抬起头，眼睛落在了温茶的身上。
“其实……”温茶笑着端起了酒杯，吸了吸鼻子，视线落在了吧台里古旧的挂钟上，“人之初究竟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的讨论根本就没什么必要！这就跟总有人喜欢说狗是人类的朋友一样，说搞笑？没什么好笑的！说欺骗？好像也只能骗自己！最多就是评价一句可悲而又奇葩！”
“人类是人类，你是人类，我是人类，那你是我吗？你的钱我能花吗？你的家我能住吗？人类是人类，但你不是我，更何况，千千万万个人类呢？那些人类里，有你的朋友，有你的亲人，还有你的仇人，但更多的，是陌生人！换言之，人类和人类都不是朋友，和狗成朋友了？谁签订的契约？纸质的还是羊皮的？什么文字？中文？英文？法文？还是狗文？什么时候签的？谁在场？又是谁，代表了我？”
温茶一脸滑稽的耸着肩膀，温舟却只是安静的保持着沉默。
“如果你非要问我狗到底是不是人类的朋友，那么我告诉你，不是！人类的群体太大了，几十个亿，一条狗要是能和所有人做朋友，它怕是要拥有永恒的寿命去花费时间交朋友！这还得排除掉那些狗毛过敏的！如果你非要问我，人之初究竟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我可以告诉你，有人，性本善，但是有人……就是性本恶！”
说着，温茶转过了头，冲着温舟挤了挤眼睛，“不恶毒……只能对付那些性本善的人，因为只要你不去接受他们的善意，你们就不会有瓜葛！但是对于那些性本恶的人，不恶毒……也是要挨捅的！你以为你拉开了足够的距离，却不知道，人家想毁灭的是这个世界，只要你还活着，你就碍到人家的事了！”
然后温茶的表情就变得戏谑了起来，伸手捅了捅温舟，“哎！你被捅过吗？”
温舟斜了温茶一眼，干脆的摇了摇头，“有个狮子想捅我，被我用平底锅挡住了，那一刀让我躺了好几天……”
“那你运气不错！”温茶笑着抬了抬下巴，“挨捅呢，是麻一下，之后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甚至说如果你没有看到，你都意识不到你被捅了，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足以支撑你打完一整场战斗，还能让你在胜利之后耀武扬威一番！然后你回到家，开始感觉浑身酸疼，你想洗个热水澡，清理下身上的血迹和泥土，脱衣服的时候却发现触手处一片殷红，你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力量却顺着你的伤口开始流逝，你跌倒在地，想站起来，却只是在原地挣扎，直到最后陷入昏迷……”
温舟眨了眨眼睛，“书上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温茶也眨了眨眼睛，“那也可能书上说得对！毕竟，我的感受不具有代表性！我有时候也觉得我是特例！从那以后，每次和人动完手，我都要仔细的去检查自己的身体，因为动手的时候我是真的没什么感觉的……”
“……所以你要是问我恶不恶毒？我觉得我是恶毒的！”温茶笑着说道，“因为不恶毒的都死了！你想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其实你什么都没错过！那些该你遭遇的，你终究会遇见，我倒是希望二十年后，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还是现在这样，我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