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氏似要在家中常住。母亲也已首肯。关于这件事情,母亲大人乾纲独断,并未问家中唯一男丁,刘小胖的意见。
算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偌大的家业,前后两进的院子,屋舍又多空置。母子二人多居于前堂。如今前院有个号称剑绝的公孙氏常住,老宅邸的安全顿时提高了不老少。
至于后院嘛……
保佑那些个胆肥的蟊贼,翻墙入院时不冷不丁撞见顺路来蹭个茅房的女刺客。
要杀要剐,还是一剑刺死?
每每想到这儿,刘小胖顿时就安逸了。
芒种后三天,小麦开始收割。这个时代,虽食五谷,主要作物还是小麦和水稻。北地光种小麦。今年风调雨顺,罕见大熟。这些年,风雨飘摇的大汉朝,内乱不断。
延熹三年,泰山贼反。延熹五年,长沙蛮反,长沙、零陵农民反。延熹六年,桂阳农民反。汉延熹八年,朱盖、胡兰揭竿而反……
虽然刘小胖骨子里更愿意用‘起义’这个褒义词,然而谁叫他是汉室宗亲呢?
小麦收割是跟老天爷抢时间。如不能及时收获,遇阴雨则损。若遭连阴雨,小麦就会在穗上发芽,损失更大。这个时候,收割多用镰刀,昼夜抢收。铁镰呈新月形,单刃有齿,基部夹装在木柄中。早晨麦秸潮湿,镰刀不易割断,效率低下。午后效率高,却又容易落粒。
虽不能做到颗粒归仓,在老族长的主持下,连日来已抢收大半。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同族聚居的好处。互相帮衬,进度极快。
比起忙的脚不沾地族人,刘小胖母子却很闲。
家中良田,皆托于二叔代管。
二叔也没打算还。
“怎么,手痒?”见小胖子一大早就磨刀霍霍,吓得那只斗鸡都忘了打鸣,母亲不禁笑问。
小胖子扬了扬手中的镰刀:“早晚的事。”
说着,随手一掷,镰刀正中身旁树墩,入木三分。
“虽非至亲,却也同族。你二叔……”母亲想错了。
“阿母,我不是冲二叔。”刘小胖笑道:“我是说,早晚要弄几亩田种种。”
“开荒?”母亲双眼一亮。
这个时代,也对开荒很有感的吗。
汉朝的赋税为编户制。朝廷把农民编入户籍,称为‘编户齐民’。实行按编户,征收租赋和征收徭役、兵役的制度。
编户的税赋大约有四项:田租、算赋、口赋、徭役、兵役。四项之中,主要为“租”“赋”两项。租是土地征收的税额;赋以丁计,包括算赋、口赋。算赋是对成年人征收的人头税,口赋是专对儿童征收的人头税。
汉朝吸取亡秦教训,轻徭薄赋。然田租轻,人头税重。
轻徭薄赋,迅速恢复了生产,却加剧了土地兼并,引发了阶级矛盾和社会危机。少地或无地的齐民,为逃避难以负担的赋役,或举家托庇豪门,增强了地主豪强的势力;或沦为流民,成为动荡不安的主因。其结果就是造成大量编户齐民,从政府的户籍中消失,加剧了财政危机。
从近年,不断有暴民揭竿而起,就可见一斑。
卖官鬻爵,或许也是朝廷在税赋每况愈下入不敷出状况下,行的权宜之计。
说什么积重难返,权宜之计,多是敷衍。
然而想改变这一切,刘小胖还有心无力。
面对举族上下,热火朝天的抢种抢收,刘小胖越来越深刻觉得,种田是修身、齐家,很关键的一环。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