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马者,主供天子私用,非大祀戎事军国所须,故谓之家马也。”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家马为挏(dòng)马。主取马乳制酒。换句话说,家马和挏马,已细分成了两个官职。一个主养马,一个主马乳制酒。
“列候称‘家’也”。
故“临乡家马厩”中的“家”字,不可省略。苏双和张世平便以侯府洗马的身份,掌管“临乡家马厩”。下设“临乡家马丞”,等属官。
两人食俸六百石。为侯府高官。在临乡城中各有府邸。苏双与刘备自幼相识。乃是至交好友。母亲将刘氏一门中,与刘备相伴长大的刘蔓下嫁。足见情谊深厚。
正当马驹儿在义舍喝粥时。
从西林港下船的一千户北地羌人,沐浴更衣,正被舫车送往楼桑。西林邑中,亦有一千户羌人落籍。
楼桑令乐隐,见缝插针。沿西林边界排建高楼、院落。安置千户羌人。又以清溪为界,分成北溪、南溪,两个街衢。正好安置千户。羌人善牧羊。出后院,林中野地长满苜蓿,可割来喂养。前院皆是良田。户户五十亩,为便于羌人就近耕种,乐隐已与楼桑农人谈妥。用距离稍远的百亩官田,置换西林边的五十亩美田。
如今整个临乡沟渠纵横、水网交错如脉络。乘车轮扁舟往返,省时省力。稍远一些亦无妨,蹬舟不过多花半个时辰。更何况是用五十换百亩。户户自当乐意。
析产分户时,楼桑长乐隐如愿晋升为食俸六百石之楼桑令。然心中一直抱憾。便是楼桑与西林边际的这片野地。如今终于如愿。
本以为是来为奴为婢,当牛做马。
岂料户户得良宅一座,美田五十亩。还落籍临乡,成为编户齐民。此在后世,妥妥的精准扶贫有没有?
千户羌人,如坠云端。
汉家高楼,令人艳羡。以前求之不得,只能烧之泄愤。如今入住,方知别有洞天。水洗水暖水淋,诸如此类,闻所未闻。还有诸多的机关器械,更是骇人听闻。登临大平座再观汉胡杂居、重楼林立,最是惊为天人。
逃……跑?
临乡距北地郡数千里,此去遥遥无期。路上十里一亭,三十里一置,皆有兵丁把守。一路还需过无数要塞关卡,进出皆要传证,如何得脱?
再说。虽除去身上镣铐。可心中镣铐早已暗生。生活如此美好,何须再回被烧成焦土的北地郡。
家中老人,自有农人传授各种耕种机械,适龄子女皆入临乡学校。妇人重拾纺织刺绣。街衢里长亦从羌人中选募。
不出三月,便各自安居。
此都是后话。
饱食之后,马驹儿这便起身,上三楼病舍,去看望母亲。
何须华大夫出面。
名医吉本诊脉之后,遂开药方。几剂汤药、丸药、膏药多管齐下,立即见效。
一提中医,便只会想到三碗熬成半碗,诸如此类难以下咽的苦药水。也真是够了。
时下,丸剂、散剂、酒剂、洗剂、浴剂、熏剂、滴耳剂、灌鼻剂、软膏剂、肛门栓剂、荫道栓剂……分门别类,应有尽有。
只需对症下药,便可药到病除。药到而病不除,乃是天意。命该如此。
汉医,才真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