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种田十倍利。经商百倍利。还有一种。号称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便是指玉器。何止一本万利。
珍珠玛瑙,宝石玉料。全都不算。单单各国金币,便有千万枚。
长长的车队,往来它乾与西城之间,将抄家所得尽数运回。
身世清白的,匠人、杂役、仆从,管事。皆被留任,重操旧业。一切如故。只不过东家换成了长史刘备。
当然了,那些原本见不得光的玉石走私生意。如今皆可借长史府之名,堂而皇之的拿出贩卖。品质更好,价格自然也更贵。
三日后,幕后主谋一家老小被于阗游骑,在城外绿洲截获。果如刘备所料。狡兔三窟。主谋确是挖掘了一条密道,可直通城外。
奈何刘备料敌在先。守株待兔。将这些从地底忽然冒出来的牧民,悉数拿下。
押解入城,带到刘备和于阗王面前。
“可是秦主簿。”刘备笑问。
装扮成牧羊人的老者,一声哀叹:“回禀长史,老朽便是秦牧。”
“主簿好手段。”对于眼前这个蛰伏了三十余载的阴谋家,刘备亦一亦声叹。
但凡是,为了一己之私,能持之以恒,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数十载,乃至不惜耗尽毕生心血的阴谋家。皆非常人可比。
成王败寇。与那些开天辟地,另立新朝的不世明君相比。他们唯一的短板,便是失败了。
“主簿想取而代之,自立为于阗王呼?”
“若老朽说,曾经只想做一个名臣,长史可信?”
刘备轻轻点头:“信。”
“时势急转,造化弄人。老朽战战兢兢,一路走到了今天。成败皆在一念之间。若非长史,他日,或能得偿所愿,北面称孤。那时,若长史再来,亦是座上宾。老朽又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我有一事不解。烦请主簿告知。”
“长史,但说无妨。”
“见主簿往来账目,玉料不仅卖与王侯世家,乃至数位诸侯王。亦贩给许多江湖人士,其中便有太平道。”刘备微微一顿:“主簿与那太平道,究竟是何关系?”
“老朽与那张教主,惺惺相惜,算是同道中人。常有书信往来。至于教主口中的天下太平,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诸如此类。老朽却不信。”秦牧答道。
“为何不信?”刘备再问。
“所谓急病乱投医。多是些苦难流民,走投无路。被施舍一碗米粥,又或是施了一碗符水,得以苟活。故而感激涕零,深信不疑。
然,老朽富可敌国,吃穿不尽。上天待我不薄,何言已死?”秦牧嗤鼻一笑:“子曰,不语怪力乱神。我等饱读圣人书,又岂能被他一两句妖言所惑。”
“有理。”刘备欣然点头:“但凭此言,我保你全家不死。”
“谢长史。”秦牧终于动容:“张教主,神龙见首不见尾。老朽通过十余年书信往来,对张教主其人,略有心得。手书在密室之内,长史尽可取来一观。”
“刘备深谢。”说完,竟长揖及地。站在身侧的于阗王,急忙陪礼。
“恕老朽枷锁在身,不能全礼。”秦牧坦然受之。
刘备这便命人押入死牢,择日斩首示众。
于阗王这才问道:“不知这太平道张教主,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换回老贼一家性命。”
刘备冲秦牧远去的背影,言道:“此贼不过癣疥之疾(jiè xuǎn zhī jí) ,张教主,才是心腹之害。”
“原来如此。”于阗王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