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走了。”
森山山主耳边不断回响着自己儿子山峦的这句话,那时的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地绝望而无奈。
都怪自己!
啪!
森山山主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
山峦小的时候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刚刚生产不久就离世,他看着被送出去的娘亲,小脸朝向自己问道,“爹,娘她这是怎么了?”
他撒谎说他的娘亲要去远处的山上,那座山上有个庙,庙里有座神像,那神像和他的娘亲长得一模一样,他的娘亲要去那里为他们森山祈福!
没想到山峦信了他的话,他一个人带着襁褓里的孩子,硬生生地从这里爬到了那座万丈高的山上。
可是那里根本没有庙,也没有什么神像,更没有他的娘亲。
他站在山顶,低头看向广阔的山林,脸上滑下一行冰冷的泪。
他背着的襁褓里,小山茶不停地哭闹着。
那天夜里,森山的高空里一道巨雷劈下,那座万丈的高山被破成了两半,瞬间燃起的大火整整烧了半个月之久。
青原之上,一只青雪狼驮着山茶朝着忘情绝狂奔,山茶在枯寒耳边说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兄长顺着被劈开的高山溜进了山崖下,他在那里呆了很久。
爹爹派去找我们的人始终没有回来,当爹爹决定放弃的时候,山峦哥哥背着我出现在森山山城的城门口。
那个时候我太小,不懂哥哥行为的意图,后来爹爹也不再允许族人提起那些事。
我以为哥哥已经忘记,却不想他还是选择离开了森山。
他说他要去寻一个永生的释然!
驮着少女的青雪狼似乎没有听见山茶的呢喃低语,它眼望着前方,脚底如风似的前行。
叠嶂的森林里,森山山主望着海蜃飘荡来的风声,回望了一眼身后被劈成两半的山崖。
那时终于回来的山峦,抬头看着森山山主,“爹爹,我们为什么要从母体里出生?为什么不能像四周的花木那样,降生后便离开母体,不损伤也不期待,一个人行进自己的生命呢?为什么要一点点地依靠着母体长大?”
他顿了一下,接着又冷冷地抛出一句,“世间所有依靠母体才能成大的一切都该消失……”
森山山主愣住了,他的孩子是在埋怨自己的生命吗?
他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歪念头?
他这是怎么了?
那时,森山山主只是接过山峦怀里的孩子,言辞冷漠地骂了他几句!
可自那时起,山峦再也不是曾经膝下那个惹人怜爱的乖孩子了。
他总是冷淡地看着一切,不回应也不期待,似乎心事越来越重了。
“爹爹,我走了……我一定要找到让生命释然的道路!”
森山山主看着终于长大的山峦,知道留是留不住了,便由他去了。
森山少主的离开,瞬间让已经陷入忙慌的族人更加不安!
这偌大的森山真的将要没落消失了吗?
“爹爹,我去找哥哥回来吧。”
山茶记得自己又一次追着山峦的脚步跑出森山,只是她没有料到这一次她竟然与自己的哥哥会相离这么久。
“山茶,这么说来你哥哥也是个另类的人了?”
终于枯寒回应了山茶!
他驮着山茶已经越来越靠近忘情绝入口了。
他们远远地就看见那里守卫的将兵正来回巡逻,四周的天空已经被火把照的通明。
“什么另类的人,是超然世外的人好不好?我哥哥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人!”
山茶从枯寒背上跳下来,枯寒一晃身又变成了青黑衣衫的少年,他指着远处透出光亮的地方,“嗯,超然的人!我们是要从那个地方进去吗?”
山茶点点头,“附近的海蜃将兵又多了不少,我们得等等!”
突然四周骤起了风沙,天空里不一会儿飞来了无数只海兽,上面立着难以数计的海蜃将兵。
很快,忘情绝附近的海蜃将兵也跟着那些飞来的海兽朝着某处奔去。
一转眼那忘情绝附近竟然空无一人了。
山茶跳脱到大道上,她看向消失的海蜃将兵,“嘿,这海蜃将兵是要去干嘛?怎么一下子全走了?”
枯寒也跟着到了大道上,“怕是有什么大行动吧?你知道吗?”
山茶扭头就朝着忘情绝入口跑去,“我才不管要发生什么大事呢?快点,机会难得,我们可不能错失了良机!”
一转眼山茶已经冲进了忘情绝,还在远处观望的枯寒,站在忘情绝附近看了一眼远去的海蜃将兵,他的眼神里飘落出一丝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