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里屋我发现里面布置得还算温馨,至少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破败。该有的器具都有,就是面积小,挤了点。
她示意我坐在床上。“这是林家的一些基本状况,我已用羽信专用墨水写出,请过目。辰时前,请务必全记下来。”
我点点头,专注地看起来。
林大将军林杰,京城人士,膝下三女二子。嫡女林冰泉,方为二八年华,为林将军正妻孟氏青蔚所出,容貌迤逦,性子孤冷,聪颖非凡,琴棋书画诗剑茶无不精通,由于出身武将世家,其并不像一般的大小姐那样娇纵,武功方面也不输男儿。
嫡子林焕夜,也为孟氏之子,却不似其姐好武,反而热爱经商,短短几年,名下就有了几百家规模不小的商铺,日进斗金,成为大阜最有潜力的富豪。其个性放浪不羁,乃一风流美男子,引得京城一众女子倾心不已。
庶三女林新禾,府中二姨娘方氏之女,刚过十二,自小在家中不受重视,因此比较怯懦,对父亲和大夫人唯命是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有一个七岁的庶子林腾竹,是三姨娘朱氏的儿子,也是安分守己,专心在林将军的指导下练武。
而林家原本的庶二小姐林疏月,本是原来的二姨娘薛氏所出,还未出生时,左相为了拉拢林将军的势力,就许下了林疏月和年幼的养子肖奕凯的一桩婚事。然而林疏月诞生那日薛氏难产西去,正逢府上林将军母亲老夫人重病,一个江湖算命先生一卦“煞星临世,需远离家人满十五年驱除煞气”让林疏月被远送到清庄,走时仅带了一个奶娘和一个老仆,再加上奶娘的小女儿阿兰。
林疏月在乡下长大,无人管教,性子野得不得了,奶娘和老仆都不敢打骂她,因此无法无天惯了,上树拾蛋下河摸鱼,和村里的男孩儿打架闹事无一不有她的份儿,但为人十分善良,把脸上有胎记的阿兰当妹妹一样看待,在外人面前竭力维护。
十三岁那年冬天,林疏月在外染上恶疾,传染了一屋子人。第二年春天,林将军才知道女儿和奶娘四个全部病死了。当时他已经发现左相的野心,表面上支持左相,暗中听命于辛芜,为了牵制左相,辛芜让他压下女儿的死讯,假装林疏月还活着,只对外说奶娘和老仆染病去世了,又派了一名影卫顶替阿兰。外人只知林疏月自小最亲近的两个人都去世了,伤心地晕了过去,从此不再出门胡闹,只专心在屋里修身养性,一呆就是两年多光景。侍女阿兰则负担起了照顾林疏月的责任,像往常一样少言寡语,只是除了清晨出来买菜或者接一下林府接济的下人,其余时间都呆在林院,林院也鲜少有人声传出,大家只当林疏月受了严重打击,并不觉其他。
事实上这两年只有假冒的阿兰一个人生活在清庄林院,掩人耳目,探听民间情报,传递羽信给京城里的接头暗线。
自此无人再见长大的林疏月,无人知道当年的野丫头长成了什么样。
今年,林疏月及笄了。这婚约也到了不得不实现的时候,这些年辛芜为铲除奸臣艰难摆出的一盘棋,终于因为我的顶替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天快亮了,我差不多了解了前因后果。
哈,世事真是奇妙,他马上会娶别人家的女儿,而我这个林疏月马上也要嫁给别人家的公子。他着喜服不是为我,我的嫁衣却只是为了他而穿。
我把这封羽信烧了,换上了属于林疏月的衣服。白色内衬,蓝色襦裙,裙子料子不很好,但这是我第一次穿长裙。
阿兰给我梳了个垂鬟分髾髻,又细细为我上妆。镜中女孩变得越来越不像乔默和月,她肤色白皙,杏眸含水,唇色嫣红,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门外,马车声隐隐传来,没过多久,门外越来越骚乱,估计是庄里的百姓们都聚集在门外看热闹了。有人下了马车,大声喊叫道:“奴婢恭迎二小姐回府——”
阿兰最后环视了四周,拿起了桌上鼓鼓的包袱道:“小姐,我们走吧。”
“嗯,终于要回府了,本小姐,都等不及了呢。”
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