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了看四周,剑宗九峰的修士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尽皆神色不善地观望着此次剑冢异动。
他们都是各峰的峰主长老,亦或是主事的弟子,聚集在一起,商讨着该如何解决。
顾云影眼尖地发现了人群之中的平陵,平陵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这里是剑冢的入口,小师妹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江秋白千叮咛万嘱咐地说着,然后走了过去。
顾云影站在原地,储物袋中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好似即将要挣脱储物袋的束缚。
她不得已,只好将万剑匣拿了出来。
然而,当她拿在手里的时候,这个破匣子竟然不动了。
她使劲地敲了两下,把自己手都敲痛了,这匣子还是一动也不动,仿佛刚才的颤动只是错觉而已。
“难道是我弄错了?”顾云影怀疑是自己弄错了,颤动兴许不是因为万剑匣?
一边想着这个疑问,顾云影一边打算将万剑匣重新放回储物袋,突然,万剑匣猛地发力,噌的一下就将带着她飞进了剑冢的入口。
速度之快,即使是在旁边目瞪口呆的一群剑宗修士,也完全来不及制止。
“小师妹!!!”
身后传来江秋白歇斯底里的喊声。
“临素,你冷静一点。”平陵赶紧拉住想要追进去的江秋白。
江秋白悔得捶胸顿足:“我竟然把小师妹给看丢了,师父师姐和师兄肯定都不会放过我的!”
对于江秋白处于坐忘峰食物链最底层的事情,平陵丝毫不感兴趣,他理智地分析道:“适才我看到她好似是被什么东西拖着飞入剑冢的,只是那速度太快,我并没有看清,或许是剑冢觉得和你家小师妹有缘,让她进去了呢。”
江秋白抬起一双茫然的眼睛:“可剑冢是死人坟啊,我师妹能和坟有啥缘分?”
平陵:“……那不是普通的死人坟!”
“那是我剑宗历代历任的剑修大能的坐化之地!”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先辈!”
江秋白伸出手抓住了他:“平陵,你冷静一点。”
平陵:“……”
作为平陵的师父,同样也是靖华峰的长老,陆安看不下去这两人的胡闹:“够了,如今剑冢封闭,谁也无法进去,顾师妹能够进去,定然是有缘由,我们暂且先想想打开剑冢的办法。”
就在众人理智冷静下来,开始商讨如何打开剑冢之时,一道白影极快地掠过,锋利的爪子在剑冢的入口轻轻一划,顿时划开了结界的小口子,呲溜一下地就钻了进去,旋即结界闭合如初。
“呸呸呸!”
顾云影连忙将灌进嘴里的江水给吐出来。
一边吐着,一边从湍急的江流里爬向岸边,这万剑匣太尼玛给力了。
就这么带着她飞进剑冢,结果飞到半途,又跟突然没了力气似的,让她就这么停在了半空里。
然后,噗通一声,就直直地砸进了水里。
幸好她皮糙肉厚,没有被淹死在这江河中,否则真是做鬼也不甘心。
“万剑匣被江流给冲走了,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问题?”顾云影坐在江岸边上,努力地把脑子里的水给排出去,认真地思考着眼前的困境和出路。
如今她身入剑冢,虽然不是以她预料的方式,但好歹也是如了自己的愿。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她该如何去阻止练九衢毁了剑冢?
抬起头,环顾四周,山壁崎岖,怪石耸立,却是光秃秃的,一点杂草苔藓都没见到。
取而代之的是,这剑冢峡谷的峭壁之上,全是一把把插在其上的灵剑。
那些灵剑有旧有新,有完整无缺的,也有残破不堪,甚至其上还沾着千万年都洗涮不干净的血迹。
无数把灵剑静默地伫立在原地,但它们的朝向皆是剑冢深处,像极了凝望着归处的将士孤魂,好似那里有什么东西需要它们的镇守。
也不知道是她的错觉,她环顾着头顶上的灵剑,有一种被无数眼光窥视、审视的感觉。
剑冢里吹起一阵阵的凉风,在光秃秃的峡谷四壁间,回荡着悉悉索索的声音。
宛如窃窃私语,宛如老者的沧桑叹息,更宛如一首听不真切的慷慨长歌。
“不行,我要先去找到练九衢的所在之处。”顾云影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努力将这种灵异的感受抛在脑后。
她抬头望向了悬在空中的巨剑,那道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除了剑身的形状,在其周身渐渐浮现出了一只血色的雏鸟。
那雏鸟站在剑柄上,拖着长长的尾翼,近乎将巨剑缠绕了起来。
惊叹于巨剑与雏鸟带来的心灵震撼,顾云影咽了一口唾沫,朝着巨剑所在的剑冢深处缓缓行进。
峡谷的风吹拂在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但是顾云影并未觉得害怕,她甚至觉得,这风是在引导着她前方的路。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峡谷的顶端,金色的眸注视着谷底女子的一举一动。
在他的所到之处,嗡鸣的灵剑骤然安静,来自于本能的惧怕,让它们安静得犹如一只只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