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文在教室里摸了周徵言的脸,让女孩儿对他有了防备,心下也怕他再有什么唐突的举动,连带着,她也不大喜欢有人换座位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自习,齐文竟和任燕换了座位,坐到了周徵言旁边。
他坐下后就一直低着头不吭声,那头发长的遮住了眼,又使人无法看到他的表情,更无从得知他的想法。
周徵言在旁冷眼看着他,也不出声。
以前,她和齐文就没什么话可说。如今,更是无话可说。更何况,因为他,男生们还曾经做出了为难同桌任燕的举动。
周徵言不愿欠人分毫,更不愿意给别人造成麻烦。那几次的闹剧让她对被殃及的任燕抱有了一种歉意。
如果说她如今对齐文没有一点看法,那是不可能的。
凭什么就因为他齐文的喜欢,她就不能被别的人接近了?他们把她看作什么?他齐文的禁脔么?
哼。
她在心底冷笑了一声:那些人的自我感觉真是太良好了。
她周徵言并不是谁的谁,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人可以约束她。
那天月色晦暗不明,天幕黑漆漆的,寒风如刀,是夜极冷。大家就不爱往外跑了,匆匆上了卫生间之后,都是躲在教室里玩。但这个坐了六十几个人的教室里,当下竟是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静默。
即使周徵言没有抬头看,也知道班上的同学们在观察他们两个。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她是一点儿都不喜欢。
她只想在自己的那方小天地里静静过活、悄悄的思念和等待慕容暄。
怎么,就那么难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这一室的静寂里,周徵言只觉度日如年,她实在不想为人所注意,如果可以,她宁愿有个结界把自己给罩起来,与世隔绝才好。
万般无奈里,周徵言只得打破沉默,看着齐文,问了一句:“齐文,你找我有事吗?”
她的语气淡然,却多多少少带了一丝无可奈何:你有话直说,说完赶紧走,别再来招惹我了,行么?
“你和刘恒文走得这么近,你是不是喜欢他?”齐文还是像以往那样,低着头不看她,但他说话竟然是硬邦邦的:“当初,你不是说你不谈恋爱的么?”
大有责问她的意味。
哦?什么叫“你和刘恒文走得这么近”?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周徵言顿生恼意,心想:“我自己的事,哪轮到你齐文来管?再说,是刘恒文一直在接近我好吧?”
——可这句话,她眼下就是不想好好的说给齐文听。
周徵言盯着齐文看,默不吭声,她一直疑惑不解:这齐文有什么立场来干涉她的事情?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好不好?
想了想,周徵言脸上终于挂起了一层薄笑,但那笑意却没有进入眼底,虽然是在笑,看上去却冷的很。
她看着齐文,凉凉地说:“齐文:我想,我和谁交往,似乎是我的自由吧?”
语气冷漠,还隐约带着刺——和她以往温温柔柔的语气大相径庭。
(周徵言这姑娘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对我凶,我会比你更凶!你好好的跟我说话,我也会跟你讲道理的。)
这几天因着刘恒文那晚的冒犯举动,她都憋了一肚子的火了,但那人打不得骂不得的,她又无从发泄,眼下自是烦得很。
这齐文还偏偏要撞上来,还质问她?
他凭什么?
她没有回怼他,已经算是客气了的。
齐文大概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口气明显地软化了下来:“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吧?”
“是他一直在接近我!”察觉到他语气变软,周徵言也开始跟他好好解释,但她始终压着声音,不想谈话内容被别人听到:“你也知道他的心脏病,你敢对他说不?”
齐文,你敢吗?
“……”
低着头的齐文,又不说话了。
周徵言忽然就觉的自己很是委屈;一直都是刘恒文在接近她,她只是被动来往。为什么,齐文不去找那主动的一方,要来跟她说教呢?
“可他这个人……”
沉默里,齐文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开口就是石破天惊的一句:“他这人很风流的!刚刚开学时,他就和那个陈惠走得很近,两人谈着恋爱。——你不知道吗?”
……
他,和陈惠谈着恋爱?
周徵言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刚刚开学的时候,班上是有对男女同学走的很近。至于人家两个当时有没有在谈恋爱,她那会儿也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那个,好像是午后吧,在教室后排,女生陈惠侧趴在课桌上,有个男生在轻轻抚摸她的脸,他当时侧着身,周徵言只能看到他的一头黑发。
他们两个在教室里摸脸的举动,对于周徵言来讲,有点惊悚,她那会儿还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同学间已经可以开放到这种程度了。
“非礼勿视。非礼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