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收集着这爱的点滴,常常在夜阑人静时,重新去感受它们静静流淌的温暖。”
距离高考还有100天的时候,班主任赵越建议他们立一个目标,并为之奋斗。这是一种激励学习的方式,毕竟,如果心目中有了向往的大学,总比漫无目的的发奋去参加高考强。
那天的阳光明媚灿烂,室外的天空湛蓝无际,室后的白杨嫩叶新发,处处充满了阳春的蓬勃生机。
同学们一个个的上了讲台,也说出了各自想要报考的大学。周徵言坐在座位上,听着他们的报考目标,心里却想到了慕容语:也不知道这辈子,他们两个还有没有考上同一所大学的机会?
轮到她了。
走上讲台,周徵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环顾了一下同学们和站在课桌过道中间的班主任赵越,心下一阵感慨:都说同学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这话一点儿都不假,就是眼前的他们,和自己在这所高中朝夕相处了将近三年。百日后,他们就要各奔东西,不复再见了,如今,就趁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多看他们几眼罢——尽管,她和班里的一些人还是从未说过话。想到这里,她又缓缓地扫了台下的人们一眼,目光从那一张张年轻又稚嫩的脸上掠过,她看到了王芳华,郭小涛,张岚,赵颜真……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以前,从没有发觉同学们也是这么的可亲可爱,眼睛在陡然间就有了些微的酸涩,她感到自己舍不得他们和赵老师……
他们,也都在台下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最后,周徵言的目光投向了班主任赵越,他那天穿了一件灰色外套,内搭白衬衫,未系领带,却依旧儒雅温和,沉稳内敛,岁月似乎未曾改变他。她揉了一下鼻子,缓慢坚定又近乎宣誓般地说:“我不立目标。我知道自己一定可以考上大学,所以,我不用立目标。”
此话一出,全班鸦雀无声,他们都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看。
连赵老师也是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点了点头,道出一句:“可以。”
走下讲台,周徵言才发觉自己的心在砰砰乱跳:是了,同学们都立了大学目标,唯独她没有,所以是有些奇怪的吧?
但周徵言就是知道,自己一定会考上大学。这绝不是一时的意气,她自己仔细的算过:文科素来是她的强项,数学成绩也在逐步上升,其他副科她学得并不差,只有英语不行——2001年那患得患失的一年,英语是真的落下了。从这几次模拟考的成绩来看,真正到了高考的时候,加上临场发挥,语文150分她可以拿到120,数学能保证90分及格;大综合300她最少可以拿到220。至于英语,却只有听天由命了。
这样算来,最少可以拿到450分,最起码也够周徵言上一个大专了,所以方才在讲台上,她才会说不用立目标,她是能考上大学的。
也许是因为女孩儿快高考了,那个时候的慕容语,一改往日的冷漠,找她的频率高了起来,隔三差五的就会来找她一次,陪她在教室后的车棚那里说上那么几句话;他对她的关怀也多了,偶尔也会在饭堂陪她一起吃饭,甚至,慕容婶婶也会时不时的让慕容语从家里带些东西来给她补充营养。
这让周徵言颇有受宠若惊之感,是不是以前慕容语对她真的太过冷落了?要不,她怎么总会有那种想哭的感觉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喜极而泣吗?
其实,周徵言并不在乎慕容语带了什么东西给自己,只要能让她常常的见到他,她就满足了——她对他朝思暮想,心心念念了三年有余,说上一句‘慕容语是周徵言的全世界’也不为过。
(如今,回过头来再想想,言言啊,也许你真的很自私罢:这样置血浓于水的家人于不顾,满心满眼的,只有一个可望而不可得的慕容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