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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慕容来访

自1999年相识,到2002年周徵言考入大学,慕容语没有给她回过一封信,这几年,她不知道给他写了多少封信,可到了他那里,就全部如同石沉大海,音讯全无。

这让周徵言多多少少感到了难过:有时候都不知道阿语他在想什么,自己好歹写了这么多的信给他,怎么一点回应都没有啊?——她给他写信是尊重了自己的情感,而他久不回信,在她的眼里,便是他轻视了它。

这天晚上从图书馆回来,寝室里竟然静悄悄的,室友们一个都不在,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周徵言站在惨白色的日光灯下,一种难言的孤独慢慢地从心底弥漫上来,腐蚀了全身,让她悲凉浸骨,忍不住就抱紧了自己的双臂,蹲在了地上。

周徵言把头埋在了臂弯——哭了。

在这所学校已经呆了三个多月,平时修着两个专业,还半工半读,说实话,其实她真的感到很累。但身体上的疲累尚是其次,最令她不能忍受的,是那慕容语没有给她回过一封信,就连电话也打的极少;她有男朋友,却又几乎等于没有……这种日子,试问谁能忍受?

不哭上一哭,发泄一番,还能让她周徵言怎样呢?

那晚,周徵言满怀哀伤的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后来她勉强去洗漱了,却又坐在书桌前写起了日记:

“2002年12月18日/周三/风

是梦都会醒的。

醒的时候,我们清楚自己的愿望。

人们都要着同样的东西:可依赖的身体,可觉察的爱,可从容的自由。

我和阿语分隔两地,见面都难,对他的怀抱就没法儿依赖;他对我冷热不定,我有时甚至都觉得他并不怎么喜欢我;而我喜欢了阿语这么多年,始终活在原生家庭的压力之下,恋爱不得自由……

所以不管别人如何,到了我这里,‘可依赖的身体,可觉察的爱,可从容的自由,’这三样于我而言,似乎哪一样都是无比的艰难。

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我想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都是这么的艰难。

阿语:

为什么,和我一起上课的,不是你?和我一起吃饭的,也不是你?和我一起上图书馆的,还不是你?

我已经等了你三年,还要我,等你多少年?

阿语,你告诉我。”

写完日记,周徵言又一次潸然泪下……

对于慕容语,她竟然还是想他,还是夜夜惦念、夜夜思量着他的模样——她没有办法。但她也开始害怕夜晚,尤其是这种万籁俱寂的、一个人独处的夜晚——这让她觉得自己的一怀情绪无处安放,更无处倾述,就像是被人给遗弃了一样。

大学,一直就是滋生爱情的沃土。每每课间,草坪上、林荫下、花园里、竹林旁,随处可见成双成对的年轻身影,他们牵手、揽肩、漫步,甚至在朦胧如画的夜色下相拥相吻……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生动和丰盈,在周徵言的眼里,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花前月下。

但在这所大学里,周徵言却注定了无法拥有这些,因为她要等她的慕容语。可慕容语对她,又变成了以前的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她是有男朋友的,却又似乎等同于无,和他之间那茫不可测的未来,也让她感到了深深的无奈与惶恐。尽管他从未回过她的信,她却仍是喜欢给那人写信,还是写了好多好多的信邮过去……

******

这天晚上,从图书馆回来的周徵言,刚进了宿舍的门,老三李勉就对她说:“小五啊,你家慕容语来电话了,他说他来XX市了……算算时间,这会儿他怕是已经到了车站了。”

周徵言一听,来不及高兴,先是本能的有些慌,这都八点多了,公交都下班了,怎么去接他呢?自行脑补了一下慕容语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车站的凄凉情景,她就觉得揪心,当下急的团团转,忽然就想到了龙三,像有了救星一般,她赶紧打了电话过去,所幸龙三刚好在宿舍……

“哥!阿语他来了……我刚知道,我刚从图书馆回来,那个,他这会儿可能已经到车站了……”电话里,周徵言急的语无伦次,话都说不利索了,阿语都到了车站了,她该怎么去接他啊?

龙三听了,并不慌张,反而有条不紊地在电话里指导她:“没事,你现在下来,来老校区东门口。我先去叫辆车,我们打的去接他。”说到这里,他又温言安慰她,“龙四,没事的,别担心。”

“嗯!”挂了电话,周徵言抓了自己的帆布小包,匆忙的下楼,一路直往老校区狂奔。奔跑的途中,她还在想:“我怎么没想到还能打的去接他呢?”

(那啥,姑娘,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吧?)

那会儿大街上的车辆已经很少了,也几乎没有行人,师傅把车开的飞快。

的士上的周徵言坐立难安,她趴在车窗的玻璃上,频繁的往外四处张望,不知道阿语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哥龙三实在看不下去了,叹着气说了一句:“……龙四,没事的。慕容语是个男孩子,他不会丢的。”

“哥,我怕接不到他。”周徵言还是望着窗外,头也不回,忧心如焚。

“不会的。”

眼见她如此的紧张着那个慕容语,龙三一时竟觉得他这个妹妹没有救药了,当下又叹了一口气……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

好容易到了长途汽车站的出站口,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那人的身形高挑秀雅,是慕容语无疑了。

看到他,周徵言的心里喜悦非常。

彼时已近夜里九点,那条路上只站着慕容语一个人,他双手插兜,身子挺得笔直,安安静静地站在粗壮的法国梧桐下,晕黄的路灯灯光里,他的神情有些素淡,在浓郁的夜色里却沉寂的如同一帧经了岁月的彩色照片,让她看了都觉得心疼:北方的冬夜已经颇冷,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这里等了自己多久?

车子还未停稳,周徵言就蹦下去了,直接朝那人飞奔过去。

一辆车突然从她的右侧窜了出来……

龙三在后面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当心啊,小妹!”

那辆车已呼啸着,从周徵言的身后一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