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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酒与水

不过短暂,也确实是太短暂了,这边才上了眉头,那边又立即下了心头。

遂,师冰落竟还想再要。

“还有更烈的酒吗?”师冰落问道。

这边守书老人闻言,反而惊到了咳嗽。

虽在他意料之外,却仿佛又在情理之中。

停止了咳嗽后,守书老人笑咯咯地问道:“老叟我这里自然有比这更烈的酒,丫头,你要多烈的?”

师冰落猜想,可能酒越烈,那种给她身体带来的灼热感会越强劲,于是说道:“要最烈的。”

闻言,守书老人的兴致便霎时上升到了极致,他大笑着站起了身,拐棍也不拄,往亭子外的水台上走去,且许是由于喝多了酒的缘故,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在守书老人走到水台边上的时候,师冰落生怕守书老人一个站不稳掉进了泉水里,便也跟着他,到了水台边上。

走到水台连接茅草棚的一根细柱旁,守书老人停了下来,慢慢地蹲下身子,最后直接整个人趴在了水台上。

师冰落随着他的动作这才看见,那根细柱最底端绑了一根麻绳,守书老人正一点一点地拉着那根麻绳,要将那麻绳下系着的东西给拽上来。

难不成守书老人将那坛子最烈的酒藏到了泉水里?

果然,待守书老人将那麻绳下系着的东西拽上来后,师冰落便透过麻绳系着的竹笼空隙,看到了一个酒壶。

师冰落帮着守书老人将整个竹笼都弄到了水台上来。守书老人打开竹笼,捧出竹笼里的酒壶,不停地抚摸着壶身,眼中闪烁着点点光芒。

“这坛酒,名叫青莲醴,是老叟按照上古烈酒酿制古方改制而成的,烈性十足,一般人饮不得。老叟曾喝过一口,就不敢再喝了,所以至今也只酿了这么一坛子出来。”

守书老人边说,边将整坛子青莲醴交给师冰落。他想,或许拥有冷绯之力的师冰落,能够驾驭得了青莲醴,不然这上古美酒可就要被荒废咯。

不过守书老人还要师冰落注意:“先喝一小口试试,若是有一丁点儿不适,便不能再喝了。”

闻言,师冰落点头,然后回到亭子里将酒倒入碗中。

先喝一小口试试。

青莲醴入口的感觉,让师冰落怀疑自己吃了一团烈火,入了喉后,却没想象中那么烈,反而酒水融入体内,浑身焚烧般的感觉,令她无比着迷。

于是她又饮了第二整碗。

在一旁看着的守书老人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良久后,才出声询问:“丫头,什么感觉?”

第二碗下肚,师冰落感觉自己仿佛吃了什么人参大补丸,全身上下气息通顺、血流通畅,没有哪一刻比此时让她更加舒服的了。

遂,她道:“特别舒服。”

说完,她站起了身,从背后的剑鞘中拔出了招摇剑,随手挽了一个剑花后,问向守书老人:“我想舞剑,可以吗?”

眼前的少女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已生的亭亭玉立了。高瘦纤长的身姿,手握着剑,长身玉立在那,充满着力量与韧劲。就连她身旁的那一层白气在此时,都仿佛是她燃烧的焰火。

守书老人边在心里感叹“后生可畏”,边鼓着掌十分期待师冰落的舞剑:“好好好!老叟爱看极了,丫头你想在哪舞就在哪舞。”

听了这话,师冰落点头以致谢意后,便翻了个身,跃到亭外的水台上。

那里空间开阔,极适合用来舞剑。

而师冰落既要舞剑,剑下自然是凡人剑法。

凡人剑法时冷龙派每一位弟子都必须学习的剑法,曾经作为冷龙派弟子的守书老人也不例外。

但如今,凡人剑法在守书老人手里早就转换成了棍法,现下那刻在回忆里的剑法浮现眼前,让守书老人仿佛回到了自己最初修炼凡人剑法的那段时光。

当年的他,手里没有招摇剑,当然剑法的最后一层也没有突破,但那时他的神采飞扬,丝毫不亚于此时的师冰落。

不过现在的师冰落比那时的他要优秀多了,她如今是冷龙派中的顶尖人物,且身上拥有的那一半神的血统,令所有人都无法与她媲及。

这一切都让他替冷龙派而感到欣慰。

台上少女捷如风,一舞剑器动四方。

其势震山林,荡水波,却不破台上酒壶一片,不掀屋顶茅草一根。在人眨眼的瞬间功夫,她用长剑引了那汪泉水,使得水流随剑起,又随剑落,最后水流包裹了整个剑身,如同那层白气包裹着她整个身体。

望着招摇剑周围的水,师冰落突然灵机一动,跃身跳落到水岸上,然后运作神力,挥剑一劈,那剑身上的水,瞬间化成了一把水做的长剑,砍向了水岸边上的树林。

水剑锋利,剑气恢弘,周围一堆树,皆被齐腰砍到在地。

林中鸟雀也尽被惊散。

但师冰落仿佛还不是很满足,借着酒劲,跃到了山泉旁的一块从山壁凸出来的巨石上,又在泉水中引出一把比刚才更大的水剑,足足有三个招摇剑那么大。

使用这把水剑是需要十分强大的力量的,而此刻师冰落正觉得自己力量十足,她紧紧握着招摇剑的剑柄,使足力气连同那把水剑皆被举起时,她快活到了顶峰。

可她却在挥剑前看到站在茅草亭里,凝望着自己的守书老人后,静止了所有动作。

站在高处,师冰落看不起守书老人的表情,只能看到个子不高的他拄着长长的拐棍,一直站在那里,仰头望着自己。

那一刻,师冰落瞬间就释然了。

她不再用水剑砍向山林或者山石,而是直接将其砸进了泉水里,也不管它会激起多少浪花。

“哎呀呀呀!你这个丫头,老叟全身都湿了。”

浪声中,守书老人的声音却透了出来。

师冰落翻身回了亭子内,看着守书老人拧着湿透了的胡须,眸中光芒如星,极为闪耀。

“我好像学会了什么不得了的法术。”师冰落不管守书老人对她的怨叨。

守书老人气不打一处来,敲着拐棍怒道:“你学会了什么法术,与老叟何干?老叟这身衣服湿透了,以后就没得穿了,你学会的那门子法术,能给老叟变一套衣服出来吗?”

而师冰落仿佛没听到守书老人的抱怨一般,拎起了一旁的青莲醴,转身就走。

“青莲醴我就拿走了,改日再找你要方子。”

师冰落“道别”得风轻云淡,气得守书老人直跺脚,声音追在师冰落身后喊道:

“小丫头你讲不讲道理,弄湿了老叟的衣裳,还拐走了老叟的美酒,还想要老叟的方子!呸!你想得美!就算你跪下来求老叟,老叟也定不会将方子给你……”

话音未落,见师冰落的身影消失在了密道里时,守书老人的面色却马上转变。他不再是那副要找师冰落算账的样子,而是面露慈爱的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丫头……”

守书老人再没遇过这样对脾气的人了。

他继续窝着喝酒,眼前心中皆是遐方。

不过这一身湿衣服着实令他难受,但守书老人暗暗决定让自己那个弟子代替他的弟子赔自己这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