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虚境出,入目皆是繁华,穿山游廊,四周厢房,珠帘半卷,齐臻臻碧瓦朱薨,郁巍巍画栋雕粱。
那黑羽忽地落地,遂而无影无踪,为何此次竟连人也未寻到,莫非那人早已不在人世?
耳边传来九陌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我循声望去,他敛了神色,惯是那副喜怒哀乐都笑谈的模样儿,云淡风轻同我笑笑。
他既不说,那我便不问,等他何时愿意同我交待个明白,或许也不迟,毕竟看样子我暂时是打不过他的,逼供什么的想来是没有用的,既是没有用的,那便不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他将那附着柳清婉芳魂的折扇半掩于袖中,小声在我耳边道了句:“有人来了。”
我循着他的目光望了去,果见一女子婀娜多姿,风情万种,一步一步扭捏而来,她轻摇着手中团扇,团扇上是群芳争艳图,中间一朵牡丹情态盎然。
她见了我们,娇滴滴一声惊呼:“哟,二位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容晔王府!”
这一声惊呼还未落尽,那喧闹的声响似还飘在半空之中,九陌便已上前,修长的手指已扼住了她喉间,她惊得美目圆瞪,话语也堵在喉中,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们大胆,我,我是这王府的妃子!”
我朝她笑笑,笑容里佯装出九陌的一丝邪妄,灵眸一转,道:“唉,若是王妃娘娘好好配合我们,我想王妃娘娘定能富贵荣华,平安无事,若是王妃娘娘是个不识趣的人物,我们也只好勉为其难动手了。”
我冲九陌挑挑眉,九陌会意,那修长的玉手本就比寻常人苍白,因为魔气在手中一现便十分明显,如今手上多了一团黑沉的魔气,魔气之下,那星星点点的银鳞泛起冰冷寒冽的光芒。
那女子这下算是真的花容失色了,那把玉柄团扇也自无力的手中滑落,惊得团扇上精心描绘的牡丹也为之一颤,我半蹲下身子,替她拾起那团扇,漫不经心地掸了掸那团扇上沾上的灰尘,递到她面前,念到那团扇上题着的诗:“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原是王爷的正妃娘娘,真是失敬失敬,这厢有礼了。”
她惊恐得连话语都愈发断断续续的,道:“你们,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我不是王爷的正妃,题这词,我确实盼着那位子,王爷,王爷她正妃之位空悬,我,我,也不光我心心念念这那位置,多得是人惦记,你们别不是因为这个要娶我性命吧,不要不要,我日后不敢了,日后再不敢惦记那位置了。”
见人被九陌吓成这般模样,我换上了一个尽可能温和的笑容,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要强求,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们才不管这正妃位置最后落在谁手里,我们只是想寻一个人罢了。”
想不到她愈加恐惧,急匆匆道:“好汉,好汉,你们要寻何人,若是能帮忙的,我在所不辞,只要你们别伤害我!”
我笑了笑,把团扇递到她手中,她不敢接,我便送到了她的手里,道:“陌郎,你可认识此人?”
啪嗒一声,那团扇再次从她手中脱落,在地上掷出一声闷响,她的声音也如这声闷响一样沉沉的,低低地在沉闷的空气之中晃开来:“陌郎?你们,你们要找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