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幼习武,又精通医术,硬是逼迫他带她随军作战,她扮作男子,成为他的副官,协同作战。他以清君侧,正国家之名,攻进了京城。父亲没有插手,只将兵符交予了他。沙场戎马,针锋相对,她替他挡了一箭,箭刺中了她的左肩,偏向心脏,深入骨中。她望向他时,以为是最后一眼,他抱着她,眼角带了一滴泪。那时,她告诉自己,不能死,他还需要你。她侥幸活了下来,那条狰狞的疤却将跟她一生。
烽火三月,大军入境,前朝大势已去。他称帝,号宸宣帝,改国号为亚。父亲辞官,带着娘亲与哥哥,回大漠,娘亲问她要不要与他们同归大漠,她拒绝了。她想成为他的皇后,不为无限荣华富贵,一生无忧,只愿伴他身旁,以慰彷徨。
那年她20岁,他22岁。他称帝,立她为后,号为夕后,封赏功臣。并立边疆南溪国锦瑟公主为贵妃,称锦贵妃。原来他早有准备,此战必胜,既得兵权在握,又得南溪国相助,此战如何不胜?他眼中那三分情谊是真是假,她不敢去想,也无能去猜。
南溪国兵力越发强盛,大有进攻之势,她劝他,切莫宠爱锦贵妃,他不听她,只当她善妒。她想城府三千如他,定已想好如何。他眼中的对她的情谊越来越淡,满目的只有南溪国公主,锦瑟公主成君。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满心也是她了,但她还是爱他如初,她只能在他生病时,偷偷往他的药碗里加几勺蜂蜜,在他批阅奏章,疲倦时,在他苦茶里添上几味花。在夜里,她扮作宫女,点上长廊宫灯,燃夜庭燎。
她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些什么,不过,他要的,她都会给他。锦妃得宠,她不妒不怨,但南溪国的虎视眈眈,他却坐视不理,她怀疑他真的爱锦妃如此吗?她只觉心中困苦不堪。锦妃有了身孕,皇上大喜,天天派人送东西于锦妃宫中,此时南溪国恐以蓄势待发。
她担忧他,一再求见他,却被拒之于锦妃门外,两月后,锦妃小产,宫中上下皆怀疑她,他竟然也不例外,她,那时意冷心灰。
锦妃宫中日后派人送来糕点,她看了一眼,便知里面下了鹤顶红。她没有动,并命宫人原物送回。次日,他来她宫中,送来了一样的点心,这次,下了断肠草,毒性猛烈胜过鹤顶红,却比鹤顶红更狠,要活活痛上三日,才能吐近鲜血,而亡。可笑,她一生为他思量,他要毒杀于她。她看了一眼,只说,“陛下,可是让我服了这断肠之物。”他神色平静,“是,此后,朕将里锦妃为后。”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再也不敢看他的眼睛,怕再也见不到他眼中的三分情谊,她将玉盘中所有糕点,一块一块优雅地吃干净了,她素来礼数周全,她感觉到他一直在看我,从未看她看那么长,所以她安静地吃着,吃到最后,口中溢出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她想朝他笑笑,可是,气力全无,一直好痛好痛,嘴巴里不停有鲜血溢出。
他看着她,半饷,大喊了一声,传太医。她很欣慰,她终于不会为了他一星半点的情谊,勉强自己撑下去了,她安安静静闭上了眼,她知道,她三天后便会死去吧。
睡了很久,不知道多久,她醒了,宫中冷冷清清,凄凄凉凉,她没死,反而被打了冷宫。繁华的宫殿里传来消息,皇上立锦妃为后,其实从头到尾,她都不过是他的一步棋,棋差一招,尽搭进了自己的一生。这里阴冷,窗外露重更已深。残月被浓重的乌云覆盖着密密麻麻,勉强透出一丝寒冷的月光。这里的寒意刺得她的左肩密布着疼痛,就连在这里都能让她想起他,真是可笑,可笑。她仰头大喊,又低低吟唱,犹如疯狂一般。
数日后,锦妃来看我,她告诉她,南溪国已准备就绪,她一下听出了她的意思,满目惊恐地看着她,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满满地覆盖着阴狠毒辣,她临走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的告诉她,孩子的事情,我不怪你,我知道,不是你做的,因为孩子是我亲手了结的,然后,她嘴角轻轻翘起,最后笑得极其灿烂。她拦住她的去路,到如今,她竟然还想着那个男人,那个骗她伤我杀我的人。他如此爱你,你不要伤他,好不好,好不好。她一脚轻松地踢开了她,我撞倒了屏风,屏风压着她。她低下娇贵的身子,看着她,他并不爱她。随后,落落大方地走了出去。她扶起屏风,勉强战起,可笑的是,屏风上竟画着一对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