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琼林玉树,云遮雾绕,霞光万千,地是白玉砖,梁柱是琉璃彩,脚下是九曲回廊,这回廊九曲,萦迂蜿蜒,一面灵狐,湖水波光粼粼,一尾银鲤动,引得湖面上涟漪荡漾开去,打乱了湖里她的倒影,他矗立在她的身后,湖中的涟漪渐渐褪去,湖水再次平滑如镜,那平静的湖水之中倒映出他黑色的身影,这黑色突兀地映在白茫茫的一片里,浓墨重彩,格格不入。
她转身去瞧他,他与她之间好似是隔了一层繁复缭乱的纱,这纱就好似层层的雾气,氤氲缭绕,他努力地想要望清她,却始终看得不真切,他看不清楚她,却能看清楚这九曲回廊的另一面。
九曲回廊的另一面是琼花坠满枝头,落花潇潇,一朵一朵地落下,像是白茫茫的雪花。
而他一身的黑色,立在那洁白无瑕的落花前实在是有些突兀,他见了她,便道:“你来啦!快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看不清楚她的模样,故而不知她现如今是何表情,不过他却能十分真切地感觉到此时此刻一定有浅浅的笑意在她的唇角绽开。
他伸手轻轻地挽着她的手,力道既厚重又温柔,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带到那琼花树下的一方假山石的夹缝之间,这里真是十分隐秘,想来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此处,因这假山石浑然天成,谁也断然不会想到这是两块假山石拼接在一起,中间留下一道初极狭才可通一人的缝,我同他先后经过了那道缝,里面别有洞天,有一处小小如同洞穴的存在,刚刚好可以容纳下我们两个人。
他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物体,动作极其温柔,生怕碰坏了这手中的玩意儿,捧到她的面前,她瞧了一眼,原不过是个小桃子。
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欢愉,笑语道:“给你吃,这个可是蟠桃呢,我打扫宴席的时候发现的,剩在了桌上,许是太小了些,所以那些仙家不屑吃吧,我就取了来,听说吃了这蟠桃,可以增强不少灵力,你快吃!”
他递到她唇边,他还是看不清她的脸,望不见她的神情,一切如同云遮雾绕,她轻轻地推开他的手,道:“还是你吃吧。”
他轻轻推了回去,眼睛仍是止不住看着那桃子,“我不吃,我以后会有机会吃的,师父说待我修成正果,便有机会吃蟠桃了,这个你吃吧,等我吃到很大的桃子的时候,我就再分给你一半。”
他的语气稚嫩如孩童,她接过他递到她唇边的桃子,将那桃子一分为二,递了一半给他,“那这个我们也要一人一半!”
他犹豫了一会,笑嘻嘻地接过她给他的桃子,桃子还没吃成,忽地天崩地裂,四周的世界忽地崩落,一层一层的瓦解,陨落。
只是那花还在,落花一朵一朵飘在空中,像雪花一样,一朵一朵轻盈又凝重,满目都是阴沉沉的,脚下是一片焦土,耳边是隆隆作响的雷鸣电闪,听说那是上天愤怒的声音,不记得是谁说的,只记得有这么个说法,说是上天愤怒之时,便会作电闪雷鸣,黑沉的云烟在眼前流散,夹杂则余温的焦味与浓重的血腥之气在鼻间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