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陌勾起唇角,邪笑,“你也见过本尊发狂的样子吧,不知道有一次本尊醒来便是在这处了,说来也奇怪,这地方荒芜,也不知道本尊怎么就来了这里。”
他说完,指了指不远处,苏落顺着他手所指的方向往下望去,只见这座飘浮悬在云层之中的山巅下,竟是连荒草也不生的地方,就好像没有了生气。
她想,便是冥玄住的地府好歹还有彼岸花那样鲜红的色彩,而这里有的只是荒芜。
身着一袭绯红色的人忽地出现在视野里,夙回就好像是料到了一般,淡淡地望着眼前的人。
在衣瞧了一地的惨状,竟然嫣然地笑了,她道:“夙回公子,你是在生气吗?”
她没有唤他先生,而是唤他公子,称呼忽然之间的转变,也不见夙回有什么表情,只是那清冷的眼眸之中浮出星星点点的寒意。
夙回长睫微垂下,锦袖招展,如一片雪花拂落,庭院里的景象一下子恢复如初,池水清澈,红尾的鲤鱼在其中欢快的嬉戏着,廊外的花复又盛放,星星点点的粉色,时而随着一阵微风缓缓飘落,从方才一瞬间凋零枯竭的一场磅礴花雨又变成了粉色的绵绵花雨。
夙回语气冷淡,他道:“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你都唤我公子了,我总不好再唤你在衣吧?”
女子笑得如一朵临风盛放的桃花,姿态动人,她笑着说道:“公子唤我坠欢便好,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想来也不是很俗气,我第一眼见着公子的时候,便觉得这世间俗物都是入不了公子的眼,近不了公子的身的,这世上半点俗物放在公子身上都是污了公子,但我这名字应该算不得很俗的,想来公子唤出也不算污了公子的清贵。”
坠欢想起她第一次见夙回的场景,那时她因为一直以来都懒得开花,除非善于花草种植之道者才能细细辨出她是一株桃花树,不善此道的人瞧是断然瞧不出来的。于是就因着这个缘故,有人把她当成一株梨树运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夜里,她正睡得昏昏沉沉的,不想就听得有人喊了一声,“动作都快些,这些梨树要深夜里运过去,快点快点。”
她被人扰了清梦,除了气恼也别无他法,毕竟当时的她修炼的时间甚短,修为什么的更是别提了。
那些人应当是修士,他们全然出动,移了这里所有的梨树,还有被误认为梨树的她。
她从来不知道竟有那样恢弘的殿宇,这绝大部分的原因是由于她生在野外,那殿宇占了很大的空间,好似四处皆被这殿宇围住了。
她被放了下来,一会儿便见一群宫女太监出了来,将这些树移到一处庭院内,说那是庭院实在不像,那处院子实在是太大了,至少占了数十里。
她被栽倒了角落里,院内灯火燃起,夜晚被映成了白昼。
她与那些梨树被参差有序地栽倒了院内,这院内实在精巧,前设了穿花游廊,又开了一池塘,四下里还放了青铜缠枝落地灯,那落地灯被做成花的模样,她细细瞧了很久,才想起那样别致的花是什么花。
那花是彼岸花,做得精巧,活灵活现。
想来若是被点燃,一定是处处灯火璀璨,如同星河般好看。
她想,被栽在此处也不错,毕竟到哪去寻一个如此用心打造的院子,看着这院子,便好像能看到精心设计这院子的人的心思,那人好像是要把人间最美好的盛景放入这院子一般。
想到这里,她便懒得动了,安安静静地让人摆弄着,把她种到院内。
就在这时,有人来了,那人穿着月白色的锦衣,袖口与衣襟领口处绣着精巧的云纹,那云纹绣得极其繁复,可见这锦衣是有多么华贵,可是虽说这衣服极为华贵却一点也不显俗,反而清雅得很。
她望着那人胸口处不知名的花样纹饰,那纹饰高贵大气,绣得更是雍容,她忽然好奇,睁开欲睡的眼,想瞧瞧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