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开花到底是什么样的意义,原来这世间存在着一样能让人为之奋不顾身又为之心甘情愿的事情。
可那男子只是冷冷地看着女子,他瞥了一眼她耗了半身灵力为他催开的那十里的梨花,说:“有劳费心。”
那语气冷漠又疏离,就好似一个旁观者。
原来陷阱那不知名的事物之中的人只有那个女子,她一时间有心为那女子不平,可瞧那女子的神情竟没有半点恼怒的样子。
女子缓缓走近那男子,眸子里是缱绻的深情,她的手轻轻抚上男子的脸,轻柔地抚过他的修眉,抚过他的眼尾,然后那纤纤玉手停顿在了他的眼角。
女子微勾起一个笑容,那笑容很淡,很轻柔,只是那双灵眸却黯淡了下来,她道:“算了,本来也没想过你会高兴,真是难伺候啊,你说,我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了你呢?”
她站在角落里,充当着一株不起眼的不会开花的桃树,听到这句话,心里忽地一动,原来这世间存在着那件可以让人奋不顾身又心甘情愿的事情,是喜欢。
女子放下手,与其说她是放下手,倒不如说她的手是缓缓地垂下,她道:“你走吧。”
她抬手,唤了声:“来人!”
随后便有人应声赶来,她指了指迎上来的一群太监之中的两个模样较好的太监,命令道:“你们把夙回公子给我送回去。”
随后她看了一眼这数十里的梨花,又随意指了两个太监,说道:“你们去把玄苍公子给我请过来。好歹我也用了半身灵力在这寒冬腊月催开这数十里的梨花,让根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木头陪我欣赏实在是无趣,还是那小狼崽可爱,至少还会发脾气,这天,抱着也暖和。”
她没能看清那夙回公子的神情,只见他转身便离去了。
待那夙回公子走远了,那女子随手指了两个太监吩咐道:“你们去把方才命他们去请玄苍的太监唤住,不用请了。”
有两个太监应声退了下去,急匆匆地去追那方才得了令去请那位玄苍公子的两个太监。
女子看着着满院的梨花,看了许久,神色苍茫,她喃喃自语了几句话,在场的人想来是听不见的,可是身为桃花精的她却听见了。
她觉得她应该是对那位夙回公子说的,她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放你走,就几年,再多陪我几年的光景便好。”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与这世上的许多女子都不一样,后来,行走红尘多年,她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女子的不同,那应该便是只有一句话,爱恨都坦荡,深情可经年。
坠欢从前尘往事的回忆之中回过神来,望向正看着她的夙回,她道:“方才在画舫上,公子说的故事还未说完呢,不如公子将它讲完吧,我也实在是好奇,在公子眼中这个故事是什么样子的,或者说,我好奇的是,在一个旁观者眼里,这个故事是什么模样。”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去,夙回领坠欢在院中石桌处坐下,挥了挥衣袖,备上糕点清酒。
月华如水,银白的月辉流淌在院内,坠欢看着这月亮,好似一切都回到了那时候。
那夜的月亮也是像这样,在天空中弯弯的一勾,像是一把弯刀,想要割破这黑沉沉的夜幕。
大抵是那月亮也想要感受一下阳光的温暖吧,可是月亮与太阳是不会离得那么近的,太阳出现,月亮就被融化了。
那夜,慕时卿第一次喝酒,桃花精以为她大醉过这一次后便不会再让自己喝醉了,可是她错了慕时卿下一次比这一次醉得还要厉害得多。
慕时卿坐在院中,一杯接着一杯地饮,喝得醉意熏上了面庞,面上都浮出两朵桃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