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许久,颜淡方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这易容术好生厉害,这杀人的手段,也好生厉害。”
唐周低声道“至少现在还知道这些事同神霄宫主脱不开关系。”
“虽然知道了,还是和不知道一样。神霄宫主是什么人,长相如何,年岁几许,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用意,这些全部都不知道。就算是看过他的真面目,也不能肯定这是他易容的,还是他真正的脸。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神霄宫在一个叫镜湖水月的地方,而镜湖水月在哪里,只怕也没有人会知道。”颜淡轻声道。
唐周微微一笑“算了,莫要再想。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颜淡想了一想,也确是如此,别人都不着急,她更没什么好担忧的。
“其实,沈姑娘留下的血书上,她要断绝她性命那人的念想。如果那个人的是神霄宫主的话,她又是要断他什么念想”颜淡若有所思。唐周已然接口道“莫非是七曜神玉”
颜淡笑嘻嘻的“师兄,你最近反应快了很多,别人都近朱者赤,果然有道理。”
唐周笑着摇头,和她慢慢往回走。
颜淡见他不话,又接着道“我第一次见山主的时候,不知被他整得有多悲惨,这二十年磨练下来,现在算是旗鼓相当,输赢对半开。所以,吃的亏多了,也就学聪明了。”
“你的山主,可是上回和你一起的鱼精”
“你怎么知道”
唐周淡淡一笑“我从前碰见的妖还不及他一半厉害,这样的修为也算难得了。”
话间,已经走回了马车附近。柳维扬坐在火堆边上,跳动的火苗映在他脸上,显得神色有些沉郁,可仔细一看,才会发觉他一直面无表情。颜淡突然想到,柳维扬会在这时候碰巧出现,不好之前也是在青石镇。这个猜测虽然大胆,但也不能一定是不对的。
她回想起在古墓密道中关于神霄宫主的所见所闻,再转头看了看柳维扬,不由想,这柳公子怎么会这么木啊,拿这样一只锯嘴葫芦和扮什么像什么的神霄宫主相比,实在太对不起神霄宫主了。
颜淡慢慢挪近几步,轻声道“柳公子”
柳维扬波澜不惊地转过眼看着她。被这样淡淡的眼神看着,颜淡不由自主地梗了一下,心翼翼地问“柳公子,你也是修道之人吗”
柳维扬微微颔首。
“修道还分两宗四派,司职有斋蘸、符箓、超度亡魂、炼丹等等,炼丹又有内丹和外丹之别,各流还分清修和阴阳,你是哪一种”
柳维扬缓缓回答“都不是。”
“啊”
柳维扬掸了掸衣袖,转身躺下来睡了。
颜淡顿时觉得妄想从他这里问话的自己真是傻子。
翌日旭日东升之时,一行人又继续赶路。
“柳公子,一个人下棋多闷啊,不如让我来陪你下一局”颜淡心里盘算着怎么正好输他两三颗子,把他哄得高高兴兴,然后对自己有问必答。
一盏茶功夫后。
“我是下在这里的,结果手一抖就放错了”
唐周侧目。
两盏茶功夫后。
“对不住,刚才衣袖带到了,这一块由我来复盘吧”
絮儿侧目。
又是半盏茶功夫过去,颜淡呆呆地看着被白子占去大片江山的棋盘,缓缓道“再来一局。”
夕阳西下,柳维扬用两指夹起一枚棋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然后自顾自地开始算赢了几手。颜淡崩溃了,向着唐周哭诉“他太狠了,一块边角都不留给我”
唐周同情地看着她“其实我师父同柳兄下了十年都没赢过一局,你才下了一天而已。”
“十年他十岁时下棋就能胜过你师父”
唐周沉吟一阵,摇摇头“我是听师父的,我认得柳兄才不过一两年而已。不过师父有次无意中到,柳兄修道颇有所成,所以长相变化不大。可能十年前和现在也差了不多罢。”
第二日,颠簸的马车中。
柳维扬摆出棋盘,径自和自己开始对弈。
颜淡咬牙挪过去,坚定地“我再来陪你下。”
柳维扬把盛黑子的盒子放在她手边,这是在让棋了。
等到夕阳再次西下之时,颜淡踉跄着扑到絮儿身边,哭诉道“你家公子太狠了,哪有他这样下棋的”
柳维扬拈起一枚白子在棋盘上轻轻一敲,缓缓道“比昨天少输了三颗子。”
絮儿微微笑道“颜姑娘,你看我家公子都你有长进了。要知道这几年唐公子的师父可是越输越多的。”
第三日,颠簸的马车中。众人你敢你不是在故意骗字数吗某苏口有这么明显我还以为已经做得很心了口牙。众人
柳维扬轻轻揭开茶盏的盖子,吹开浮在上面的茶叶,缓缓地喝了一口。这时,颜淡坚定地挪过来,坚定地“今天接着来。”
柳维扬一挑眉,淡淡地看了她一阵,然后不动声色地取出棋盘。
当黑夜再次压倒夕阳的时候,连外面赶车的黝黑闷嘴车夫都探头进来看了。“啪”,最后一颗子落定,棋盘上尸横遍野。颜淡趴在矮桌上,用怨恨的眼神凌迟柳维扬。后者对着棋盘数了一遍,突然“嗯”了一声,然后又飞快数了一遍,抬起头道“明天接着下”
颜淡握着拳,毫不犹豫地“好。”
第四日,在马车颠簸之中某苏我保证这次绝对不是在凑字数众人,襄都城终于近在眼前。
颜淡方才想到,她究竟是为什么要和柳维扬对弈的
好像,现在同当初的目的已经偏得太远了。
“我打算先回家一趟,过几日再来拜见家师,就不同柳兄一起上山了。”唐周同柳维扬拱手作别,然后转过头看了颜淡一眼,“我们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