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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隐

听得楚临天提起当年的事情,隐也觉得心中愧疚。但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就算他有悔又能如何?

想至此处,隐又朝前走了两步,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张桌子。

“相爷,凌煜有后手,怕是要从黑牢里逃出来了。”他双手按在桌边,眼睛直直看向楚临天,透露着内心的焦急。

楚临天看他这般,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呵~皇帝不急太监急,难怪你想起来找我了?当年你也是这样,可是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你我都亲眼瞧见了。”

“当年和如今不同,若是凌煜逃了,这江山越王便坐不稳当了。”隐咬着牙,辩解道,“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断不能有闪失。”

楚临天搁下手中的毛笔,眼神依旧平淡得很。他移开隐按在经文上的手,仔细地抚平被弄皱的纸张。

“你当真以为他稀罕这江山吗?”一句话轻飘飘地从楚临天口中说出,却狠狠地撞在隐的心口,“他从头到尾要的就是那一个人罢了,可惜,人没了。”

隐默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楚临天拿起抄录完毕的经文,无视还僵在原地的隐,恭敬地跪在佛前,一张一张地将经文点燃:“你走吧,别再来了,皇帝有自己的想法。你若是真心为他,就顺着他。是生是灭,都是命。”

楚临天一直清楚,凌越逼宫造反,从来都不是为了这江山社稷。他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一个家,从来不是什么天下。

当年他自请去西南,怕触景伤情是真,但为的却不是先皇。在西南拼杀,到底也是为了忘记心中所痛。

皇城本就是一座坟冢,他这般奋不顾身地跳进来,也只是为了替她报仇罢了。

隐站在原地,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想说什么,却忍住了。最终他还是离开了,无声无息,就像他来时那般。

佛堂的门再次被侍女推开了,换了茶,磨完墨又小心地退出去。

“十六,你既不愿意走,那再帮我送一次信吧。”楚临天突然开口,却不知在对谁说话。话音落下之后,身后竟出现了一个人影。

“请主子吩咐。”嘶哑的声音响起,正是那个一直替楚临天打探消息的暗卫。

楚临天理了理经文,从中抽出一张,上头的文字明显比其他的要更多些。

他折了折,递给十六:“送到陆少陵手上,小心行事,别叫游儿发现了。”

“是,主子放心。”佛堂中又只剩楚临天一人,他一张一张地烧掉经文,灰烬已经将盆装满了一半。

经文是为谁抄的,又是烧给谁的没人知道。丞相府里的下人们都说,相爷是替夫人抄的。只是这么多年了,相爷到今日才想起替夫人抄写经文吗?

而楚云游在从下人们口中听到这件事时,面色如常,只有眼神中有暗芒一闪而过:呵,爹,现在这般,是不是太晚了~

佛堂之中,经幡静静地挂在墙上,檀香一丝一缕地飘散在空气中。整座丞相府里,只有这里杜绝了一切喧嚣。

经文被烧尽,盆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安静的佛堂中,却突然传来楚临天一声长叹:“嫣儿公主,是我对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