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田福堂家出来,孙玉亭连家都没有回,直奔少平家找到他哥玉厚,让玉厚去劝说少安,不要再执迷不悟,赶紧回头,否则他儿子社会主义铁拳的毒打了。
那天晚上开会的时候,为了不让玉厚担心,孙少安并没有通知玉厚,所以,对于这件事情,孙玉厚是毫不知情的。
带着紧张不安的心情听完弟弟的话后,老实巴交,胆小怕事的孙玉厚差点被吓晕过去,少安这祸也闯得太大了,按玉亭的话说少安的罪行比以前王满银买老鼠药还严重,搞不好是要杀头的。
想到此事的严重后果,孙玉厚再也坐不住了,急忙拉着孙玉亭去找少安。
孙少安此时住在一队的饲养院,现在少安的媳妇秀莲坐月子,按照乡规他们是不能进去坐的,所以孙玉厚和孙玉婷两人到饲养院后,把少安从窑洞里叫到院子来。
“少安,我看你还是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吧,这可不是小事情,搞不好要被抓去坐牢呢,而且你这事不比你姐夫以前买老鼠药,你姐夫被抓起来也就批斗几天而已。
你这个要是被抓起来,起码被判几年,我们孙家现在好好的,新窑也快要建好了,春节就可以搬进去了,你又何必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搞这样的事呢,听我一句劝,你赶紧去公社向上级领导承认错误,并且保证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孙少安刚走到院子,孙玉亭就苦口婆心的劝他不要再搞事了。
“少安,你二爸说得对啊,虎子还小呢,你得为秀莲和虎子母子俩着想啊……”
孙玉厚也在一旁劝说道,现在他们家的小日子蒸蒸日上,他实在是不想再出现任何意外了。
面对两位老人的劝说,少安的心乱如麻,其实他对这件事也没有什么把握,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因为这件事已经不是他孙少安一个人发事了,这事牵扯到他们一队十几户社员呢,他现在要是放手不管了,那岂不是辜负了社员们的一片心意。
想到这里,孙少安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了,他看着孙玉厚和孙玉亭,态度十分坚定的说:“爸,二爸,我知道你们两个是为我好,但事情既然已经这个地步了,那我就不能去后退了,不然以后别人怎么看我孙少安,好汉做事好汉当,这事你们就不要管了,有什么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哼,俗话说得好,好言难劝该死鬼,你好自为之吧!”
看到孙少安这么冥顽不灵,孙玉亭冷哼一声就离开,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长辈的义务,孙少安不听,到时候出事了也赖不到他孙玉亭头上。
孙玉厚看到弟弟走了,也知道自己劝不了少安,他便抱着头蹲在地上,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看到父亲这么痛苦,孙少安的心里也不好受,“爸,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跟少平商量过了,少平说不会出大问题的,你先回去吧!”
听到少安这话,孙玉厚立刻站了起来,激动的看着孙少安,“少平真的这么跟你说的,你该不会是骗我吧?”
孙少平这半年来的一系列表现,让孙玉厚产生了一种可靠的感觉,他以前有事的时候喜欢找少安商量,但是现在少安出了这档子事,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二儿子少平身上了。
孙玉厚刚才都已经想好了,要是少安真的出事了,他就去公社发电报给少平,让少平帮忙想办法,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少安已经和少平商量过了。
“爸,这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孙少安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其实在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少安根本就没有少平商量过,但是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少安只能把少平拉出来当挡箭牌了,他知道自己的父亲现在非常信任少平的话,只要说少平支持自己,接下来的日子父亲应该就不会这么提心吊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