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若走出正刑局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一道白。鸡未鸣,夜未尽,此时皇城里静悄悄的,似是还处在欢宴过后的宁静之中,并未察觉深夜里被掩去的血色。
赵晴若看着那道白,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待秦嬷嬷喊人把赵晴若抬走后,昏暗的牢室里,又来了一人。
二百杖还未打完,侍卫们就被叫停了。那人来到还留有一口气的沈嫔面前,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
……
晨光渐起,散了夜色。
重华宫里,宋昭仪看着一夜未眠的德妃道:“娘娘,沈氏已经死了。”
德妃撑着头靠在软椅上,脸上尽是疲惫,哼了一句:“那个贱妇,死不足惜!”
“但这件事,不会因为她死了就这样结束,”
宋昭仪闻言问道:“娘娘是说?”
德妃道:“沈氏向来胆小,如今虽然蠢到想去害赵晴若,但也没有胆子敢动我的放儿。”
宋昭仪见德妃怀疑的不是沈嫔得知桐灵倾慕祁放的事,便暗自松了口气,接话道:“靖王殿下扯进了这件事,受了皇上一顿斥责,得益的,可是太子那边。”
德妃又哼了一下,咬了咬牙道:“放儿刚立了功,就被皇上这般斥责,怕是要等皇上气消了才能提指配正妃的事。而祁敏,却等着夏凉回朝便能迎娶太子妃……”
“等着看吧,本宫绝不会让皇后就此得意下去。”
她顿了顿,问向身边的阮素:“沈家那边办得怎么样了?”
“娘娘给的安抚已经让郭大人送去了。”
德妃笑了笑,手扶着上好的云锦织的软枕,美目里有一次讽色,道:“这种事,皇上绝不会对外说出沈氏的罪名,那么沈家也不必知道了。还得留着他们给我郭家好好的做事呢。”
念及沈嫔,德妃又恨恨地道了一句。
“真是个废物。扶持着她得了个公主,却是个咬主儿的废子。她那个女儿,如今也没用了。”
宋昭仪听着德妃的话,看着眼前贵气雍容的女人,默默垂下眼,敛去了眸中的思量。
……
这一边,晨时前来请安的良昭仪和宜嫔也聚在了未央宫。
皇后祁李氏也是一夜没休息好,见了良昭仪忙问道:“良昭仪,你昨日让我非跟着德妃一起去玉凝堂,便是为了看那样一出戏?”
良昭仪来前知道了沈嫔暴毙的消息,带着些笑意道:“妾身是帮了皇后娘娘。”
宜嫔也听说了昨日的事,问她道:“是你把朝云郡主的宫女引去的玉凝堂?”
良昭仪摆摆手,道:“那不是我做的。引那个宫女去的是沈嫔,我只是,帮着把靖王扶进了那个屋子而已。”
皇后祁李氏蹙着眉问道:“那二公主,也是你让人领去的?”
良昭仪否认道:“这个也不是我。我也惊讶二公主居然会在那儿。”
“不过,这可是天助娘娘和太子呢。”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道:“皇上确实对着靖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但若是有人怀疑……”
“娘娘放心,那个柳絮在太后吩咐一并赐死后,我就让人把她偷偷运出宫去了,而其他参与此事的,也都是我的亲信,德妃就算生了疑,也查不到。”良昭仪谄媚地笑着。
“靖王虽刚立了功,却因此事惹恼了皇上。太子又将迎娶夏将军之女,往后娘娘,可以高枕无忧了。”
祁李氏听了此话,也放下心笑了笑。
几人都没有注意,一旁的角落,祁玢藏在阴影里,攥紧了自己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