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无关，出事的是那些所谓激发人体潜能的药剂。我答应留在孝悌院，也只不过是对他们研发的'第三种人生'感兴趣。这些年，我每天勤勤恳恳的手术救人、创新实验，怎么看都是进步青年一个，好吧。”
奚珞与封苳闲聊的功夫，电梯很快就降到了B3楼。
“到了，床上躺着的那位就是钟点。”
孝悌院的地下三层最早是老医院的太平间，灯光本来比较昏暗，等封苳来了以后，他为了做实验时能看得清楚，又亲力亲为地从外界拉了一堆大功率灯泡。以至于如今的地下三层就跟马上要开宴会似的，灯火如昼。
钟点成为植物人已经十来年了，躺在现在这张床上满打满算也有七、八年历史，每天都会有医院护工来给他擦洗身体，每几个小时都会有人进来给他翻个身，顺便通过胃管给他喂营养液。
即便如此，奚珞靠近的时候，还是被钟点身上传来的异味熏到了。
封苳戴着口罩，早已习惯了这一幕：“你要是受不了，咱们就早点离开。不管哪里的植物人都这样，只靠擦澡过十年，身上多少都会有点味道。再说了地下室本来就阴冷潮湿，他的皮肤能维持现在的状态已经很不错了。可惜最近他的身体状况又不太乐观，营养液每天都在用，人还是在快速消瘦，包括他嘴巴里呼出的气始终有股腐臭味，我们现在也就是给他吊着命。”
奚珞看着钟点心情也有些复杂，这个时代的医疗还是过于落后了，即便生活质量都糟糕成了这样，人还是拼尽力气想活下去。
最怕死的，往往都是将死之人。
“你看他现在的身体状态都差成这样的，意识，呃，也就是你说的精神力，在'第三种人生'里面还是混得如鱼得水。我以前一直觉得人的身体与精神是正相关的，只有身体足够健康，精神力才能好。可钟点这个情况，就让我没法解释了。身体越糟糕，反而精神力更强大了。”
“你有没有想过'第三种人生'，可以用来锻炼一个人的精神力？”
“什么意思？”封苳一顿，“你们那里就是这样开发脑域的？”
封苳认定了奚珞是外星人，奚珞也默认了他的误解。
“对。”封苳还想再问，却被奚珞打断了，“原谅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在一个始终散发着臭味的停尸间，促膝长谈。”
“呃，好吧，需要我帮你和第三种人生的主机辅助性连接吗？”
“不用，我自己来。”奚珞默默地离钟点又远了几步，才开始了精神力沟通。
第三种人生的核心世界，被设计成了一间普普通通的书房，书架上漂浮着无数个小光点。
“就是你找我？”书桌前坐着的老人缓缓抬起头，凸起的颧骨使他看上去有些刻薄，偏偏全身又散发着书生气质，坐在书房里显得庄重。
“钟点先生？”
钟点微微眯起了眼睛，好似在回忆什么，良久后开口道：“你叫奚珞，我见过你，在绝望城。”
奚珞一笑，当两人完全使用精神力沟通时，是没有办法隐瞒年龄、外表的：“对，我就是为了绝望城而来。”
“唉。”钟点幽幽长叹，表情似喜似悲，眼神复杂的让人看不透，“居然真的是你，老先生没说错，你总有一天会回来。”
“是啊，我回来了。”
钟点顿了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问道：“既然你来自别的地方，那么你知道，人......有机会永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