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损失?不就是一单生意!”
“一单生意?你想的简单,李师师要毁了咱的家!”
“有这么严重?”
“你不想一想,朝廷印染司是咱家开的?李师师家,一旦这回生意做好了、事情干漂亮了,朝廷以后就会和他家签合约。王寅,他干了一辈子印染,手艺一流,就是因为胆小发展不起来。这回倒好,你非爱李师师,想娶她,为了你,我逼他放手一搏。可是,他一旦成功,朝廷就有了新的合作伙伴,就会抛弃咱家!咱爷俩后半生就要靠小打小闹过日子。我们的风光不再了,城外投资的新厂也要打了水漂……”
“那……那怎么办呀?”
“我的傻儿子,你爹现在比你还着急。前些天,是咱家出钱让王黼去了大名府一趟,让卢俊义把燕青叫了回去,我原想——”
“燕青一走,我娶李师师不就有希望了吗?”
“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卢俊义和燕青闹掰,燕青没了钱,成了叫花子,他就没脸再来京城再找李师师。可是,我后来一打听,全不是这么回事。燕青这次来京城,他不但是给他家老爷做买卖,他还是给卢俊义来京城跑官的。”
“这有区别吗?”
“我的傻儿子,当然有区别。一旦卢俊义做了官,燕青前面花的钱都可以一笔勾销。他不但不会责怪燕青,他还要重重地赏赐燕青。到那时,燕青就可风风光光地娶了李师师。他有卢俊义雄厚的财富做基础,就会把咱家的染坊往泥儿里踩!”
“卢俊义能当官吗?”
“真不好说。燕青和高衙内处得和亲哥俩似的,高俅能不帮他吗?我现在都怀疑,那批冬装布,是高俅说了话。你想,李虎要是没有高俅做靠山,他敢把杨戬亲家的工程停了?他敢抡起铁锹打我?”
“老爷,我要请假。”任贵堂父子的谈话被打断。来人是染坊的伙计,他不爱说话,绰号叫闷罐。
“闷罐,老爷正在用人之际,你没嘛事,就不要请假了!”任贵堂说话很和气。他清楚,这些天请假的人几乎都是有去无回。
“老爷,我是必须请假的。”
“你不要受别人的影响,老爷我可一直待你不错,工资不够好商量。”
“老爷,我不是见利忘义之人,我是真的有急事!”
“什么急事?”
“我……我,老娘死了,我要回家奔丧!”
“哦,是这样!那你走吧,记住啦,快去快回,老爷需要人。”
“老爷,闷罐家里穷,您能不能给一些钱……我娘下葬的棺材和送终的衣服都还没有呢。”
“你要多少?”
“五两……实在不行,四两也行。”
“儿子你先出去。婚姻的事爹再想办法,你不用着急。”任员外看出闷灌是想骗钱跑路,他把儿子支开。
“闷罐呀,你上回染坏了布,我还没找你赔呢,你还有脸管我要钱?”
“老爷,我会还您的。”
“你,拿什么还?你好吃懒做,赌博成瘾。你说说,你欠了赌场多少钱?”
“老爷,您别管我外面欠了多少钱,我不是……老娘死了吗。”
“你娘前年就死了!你管我要过钱,难道你不记得啦?”
“老爷……这回……我娘,是真死了!”
“你娘死不死和我有何关系?你是不是想……躲债跑路啊?我任贵堂见多识广,眼里可揉不进沙子,只怕,我给了你钱,是肉包打大狗一去不回吧!”
“老爷,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不给钱拉倒!”说完闷罐想走。
“回来!我给你钱,不给你钱我就不会费这么多话啦!不过,闷灌,你要和我实话实说,为什么要请假?”
“老爷……我欠赌场钱,他们要卸我胳膊……”闷灌害怕地哭了起来。
“行了,闷灌,别哭了!你小打小闹赌博能输几个钱,老爷替你还!”
“真的?”闷灌喜出望外,“老爷,您对我太好了,我绝对不会辜负您、背叛您,更不会跑到其它的染坊去打工的。”
“闷灌,我告诉你,人这一辈子,必须做成一件大事、狠事,来赚取第一桶金。不然,就会受一辈子的苦、受一辈子的穷,活得猪狗不如!老爷我这倒有一件事,可以成全你,你有胆量做吗?——钱,不是问题!”
“老爷,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