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和母后总是管教甚严,素日里不许她外出露面。
为了能够随要离一览胜景,廿熹便转言道,“不过,作为你的师姐。本公主有责任带你这小兽游览胜景,尽地主之谊。”
要离却十分不领情,“不敢不敢,小师弟怎敢劳烦公主大驾。”
廿熹见要离软硬不吃,便直言,“你这小兽,就直接说带不带本公主。你初入汋浪庭,怕是不知师父他素日不喜弟子去凡间逗留。你若不让本公主护着你,如若东窗事发,师父怪罪下来,你一个委舾来的走兽,可就别想再做本公主的油腻师弟!”
要离明知廿熹心里的小把戏,不忍戳破,便告饶,“既如此,还请公主护我周全,带本兽游览胜景。”
廿熹顿时内心惊喜万分,“应该的,应该的!”
散学后,廿熹对思源说,“你告诉小熠,我要去四伯家食酥饼,他最怕四伯,必不会再与我同行。”
思源还不知事情真相,“公主,那我要随你同去吗?”
“不必了,近来因娘亲的事让你和甜宝担忧,你们把鲨龙带回,早些歇息。”廿熹一本正经地拍着思源的肩膀胡说八道。
思源很欣慰,“公主,您终于解开心结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甜宝也跟着开心地活蹦乱跳,像是被鲜炸了的鲤鱼。
廿熹道,“还不快去?!”
思源便和甜宝各自动身离去。
廿熹摇身一变,化作一斯文书生模样,同要离飞赴凡间夜市去了。
转瞬间,要离和廿熹二位已经来到凡间夜市。
这里灯火明亮,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廿熹甚是激动,觉得眼前景致皆奇妙无比。
要离见廿熹这初出茅庐的可爱模样,一时间竟觉得有趣无比,便在廿熹身后默默相随,开怀逗笑。
廿熹方才回过神来,觉察秘密将要露馅。
她怕要离看穿自己是初次到这等热闹的凡间夜市,便正经起来,“如何?凡间景致可堪入目?你若欢喜,本公主便常携你这小兽前来。”
要离也装作糊涂一般,“甚好,本兽甚是欢喜。”
要离原本因廿熹这二十一万岁的年幼仙子唤自己作“小兽”而心生不快,感觉自己的辈分被无视。现下听来,这称谓倒也越来越顺耳了。
二位神仙转眼便行至一老叟的烤肉摊前,要离便请廿熹道,“公主可喜炙豚?”
廿熹一听有猪肉吃,霎时间竟欢喜得要飞上天去雀跃一阵,内心窃喜。
往日在七海净是吃些虾兵蟹将、珊瑚海草,总也吃不到其他的美味。若非年节和拜访旁族仙尊,廿熹只能从书中过过眼瘾。
不过,为了维护七海公主的神仙懿范,廿熹便缓缓开口,“人家本是饮海水食鱼虾的龙鱼,不过,我感念你是只这吃畜肉长大的走兽,便索性舍命陪君子吧!”
要离摇头笑道,“那便当作是陪本兽好了!”
廿熹随要离坐在一梨花水木桌前,察觉周围凡人熙攘,摩肩接踵,便对要离道,“小兽,你我到此俱是先斩后奏。你还是唤我做妮妮吧!叫我公主太过张扬,万一被什么土地公、山神婆听了去,我父王定要惩治我的。”
要离的性子是极随意的,倒也不推脱,直言道,“我若是唤一斯文书生‘妮妮’被人听了去,那凡夫俗子岂非以为,你是被闺中圈养的白面小生?”
廿熹顿时也觉不妥,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一时间竟恼羞成怒,“我就叫妮妮,我娘就爱宠溺于我,如何?”
要离顿感得逞快活之感,却假意求饶,“白面小生,莫要置气,出了七海,世人神仙只知仲海二公主,却不知廿熹是公主闺名。本兽就斗胆唤公主‘廿熹’可妥当?”
恰逢此时,老叟将炙豚端至桌上。
廿熹便妥协敷衍道,“罢了罢了,随你去。”
廿熹好似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炙豚,竟一言不发,只顾吃肉看戏。
要离近观廿熹,只觉她玲珑无瑕,天真烂漫,好感顿生,感叹为何不能早些与她邂逅,也好早年便茶话佳人,守护她安然无虞。
无奈如今才相遇相识,一别多年,再见才知,她年少懵懂无知,竟被那蛮野骑牛伤了心事。
想到这里,要离心底顿生一股怜爱之意。
看到廿熹如此坦荡活泼,要离竟然恨自己未能早些看透内心。
这不正是他梦中想念的样子吗?
如若能在年少时相遇相知,定不会让她错爱他人,受这十万年的锥心之痛。
为情所困,柔肠百转,这样的苦涩滋味,怎是一个纯真少女所能忍受的。
自从无忘海回来,要离内心便告别过往,空空白白。
不知何时,那个空荡的地方,竟慢慢装了一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