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君王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似有天大的喜事一般,她吩咐座下的女仙使道,“速速请他们入殿内来。”
小熠和廿熹好不惊奇,母亲这是请了谁来呢?
父王居然没来,却请了宾客。
难道是华族和凤族的亲眷,抑或是母亲的旧友故交?
可是,今日明明是廿熹要远行历劫的小家宴,着实令人想昏了头脑。
姐弟俩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廿熹心想,不管它!
本公主不管看,只管吃。
任他谁来,都挡不住本公主这天生的好胃口。
这时,只见领头的四位仙娥流水碎花步轻轻踩开,弄月彩霞衣潞潞飘飞。
四位仙娥分列两排,挡住了身后贵客的身形样貌。
仙娥们缓缓引着四名白面小生走上堂前,这时,他们的面孔才一一得显,前面的两位便是汋浪庭里朝夕治学的献艺和无声两位师兄了。
只见脉(mo)脉靠近的这四位白面小生步伐矫健,气息铿锵,一朵梨花压海棠,玉树临风胜潘安。
廿熹心中已然明了,这是父王和母后惯会用的伎俩,无非就是请他们在路上多多照顾自己,莫要让本公主受了委屈。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可是本公主不需要这些还不如我的男子,难道要以后担当大任的七海公主要永远领着这么多护从吗?
这边,岱君王后欣喜不已,见到四个有为青年后开怀之至,直乐得合不拢嘴,只顾连连点头。
堂下的四位白面小生行至近前,便低眉颔(han)首,躬身作揖(yi),一句简单的“小生见过王后”便令人心觉一种览尽经诗、博古贯今的轩昂感觉,岱君一时间竟要看呆了。
这时,廿熹也要呆了,素日里衣衫不整,邋里邋遢的要离小兽,今日竟也褪去褴褛青衣,批上白纱麻衣竟教人看着甚是清丽,眼前一亮。
小熠见客人也来了,招呼也打了,便问道,“娘,现下是否可以开席了?”
岱君王后这才缓过神来,只道,“快请!”
待四位白面小生入席坐定,廿熹也小熠也便跟着入席。
岱君王后一一打量席间众人。
木族的献艺元君自是最出挑的,出落唇红齿白,生成眼秀眉清。
举觞(shang)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真真的骨秀神清,风度翩翩,当属仙中翘楚。
北境之内,水族与木族两大宗族百万年来联姻无数,更是亲上加亲。
正所谓水木年华百合好,夜影梧桐龙鱼去,这不就是上乘的佳婿吗?!
再看另一边正襟危坐的无声和无息两位青年才俊,二位仙使的的母亲儒艮(gen)在七海亦是巾帼女豪杰,声名远播。
只因儒艮虚怀若谷,不露圭(gui)角,不善言辞,遂为同胞儿子起名无声和无息。
儒艮本是远古上神,气节傲骨却如虚竹般未出土时先有节,已到凌云仍虚心。
她生的儿子也自是不凡,虽沉默寡言但丰姿英伟,相貌轩昂。
齿白如银砌(qi),唇红口四方。顶平额阔天仓满,目秀眉清地阁长。两耳有轮,一身郎才。
另外一位白面小生倒是面生得很,似不是北境的神仙。
他的样貌倒是浪蝶狂蜂,面如傅粉,锦绣如珠,樱桃小口似开似合,糯米银牙文雅端庄,不似威猛高大的公子,反胜夭桃秾(nong)李的潇洒仙女一般。
岱君王后遂问道,“本座见这位仙使面生得很,可是新人?”
要离知四人之中唯有自己是初来乍到之辈,便起身作揖答道,“小生自委舾蛥山来,名唤要离,乃新入汋浪庭的弟子。”
小熠最懂娘亲的心思,这哪是与众青年仙家们谈经论道,分明就是为了姐姐而安排的,不知娘亲看上了哪位师兄。
母后这个认真的劲儿,像极了凡间里那些老嫲嫲,此刻她心中必定有一番“远观似流星,近看像盏灯”的韵味。
岱君于是说,“那便是了,你一个新晋小生竟能得仙尊赏识,随几位师兄渡劫飞升,自是不凡之才。我见你气息焮(xin)焮铄(shuo)铄,你修的是何门仙法?”
要离答,“小生修习火系法术。”
岱君算得,委舾望族是习火系仙法不假,岱旦姐姐的亲家便是委舾兽族,名门望族知书识礼,亦是出挑。
只是委舾路途遥远,生得习性与北境大相径庭,若两下联姻,实实是苦了女儿家们。
想到这里,岱君便不愿再想下去,毕竟委舾兽族与水族自古便无往来,想这些亦是多余。
岱君对这面相温柔的白面小生甚是好奇,长居北境,兽族仙家见得自是不多,本后今日便亲自考考这大野荒来的青年才俊,探探底细。
岱君于是乎问道,“凡习火系法术的神仙皆知,御火之术有三重境界,你可知是哪三重?”
要离躬身答道:“一曰人间火,一曰天地火,一曰太极火。人间火乃享凡人香火的神仙所司,分人造之火、三昧真火与阴间的幽冥之火;天地火乃自然赐御之火,乃神仙修炼进益的必修功课,天火随闪电雷鸣劈下而纵骋荒野,地火自地下熔岩烈浆而喷涌无边;太极火唯有仙道深邃的仙家方能步步习得,因流星坠地而燃的域外火已是大仙之道,若能修得仙人莫能释解、神本难以点透的异火,便是御火之术纯正门青的上等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