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熹本以为灾难可迎刃而解,这样听下来,灾年间百姓连这蝗虫也是没得吃了。
看来还是需要解了旱灾才可追本溯源,解救苍生于水火之中。
这时,一侍从御马而来,慌忙中下马跪拜在世子面前,“世子,王爷命您速速回府议事。”
献艺知道眼下世子将要离去,便不欲耽搁,“世子,我师兄弟还要在此查探一二,眼下灾年蛮荒,王爷必是日理万机,既然急召世子,还请莫要为我等误了时辰。”
雪诺面露难色,但见献艺等人如此恳切,便也果断躬身作揖,“既然献艺兄如此体谅小王,我便即刻回府。但有一事诸位务必应下,否则雪诺恐内心惶惶不安。”
献艺彬彬有礼地扶住了世子,恳切道,“世子请讲。”
“小王已叫管家备下了厢房,诸位远道而来,还望下榻府上,咱们共商赈灾大计。”世子竟如此情真意切。
献艺听罢,正有此意,于是说,“恭敬不如从命。”
这样作了别,世子遂与众侍从打道回府,只留献艺一行五人留在村舍田间查看。
世子前脚离去,要离便鬼笑道,“公主殿下果然不负七海之女的盛名,连蜢虫过雪山这等珍馐(xiu)佳肴都识得,竟教本兽甘拜下风。”
廿熹一听便知这是要离在奚落她,也不甘示弱道,“那是自然,本公主怎能同你这等委舾野兽相较?茹毛饮血,剥皮抽筋,于你而言才是珍馐佳肴吧?”
要离嬉皮笑脸地没个正行,却说了一番正经话,“本兽只是感念公主心善,为了凡间众生能生出这些主意来。要离心悦诚服,可眼下却束手无策。”
廿熹听到要离难得说了几句正经话,便只觉一丝脸红发热,不再同他辩驳。
“龙王!”正当大家绞尽脑汁无计可施之时,无声师兄大喊起来。
原来,师兄是看到了村口破败庙宇中的龙王石像,这石像已经蛛网结生,布满灰尘,若不细看,都无人会注意到这是龙王的石像。
廿熹见是先祖的供祠,便虔诚地双手合十,弯身行礼,声若蚊蝇,“见过太爷爷!”
这时,无息师兄又喊道,“下雨!”
如此一来,众人便豁然开朗,原来儒艮兄弟是这个意思。
果然是海牛不爱说话,一说也是兄弟二人只一人一词便罢。
献艺、廿熹和要离欣喜不已,终于想到办法了。
献艺兴奋地说,“此刻世子已然回到王府,我们师兄弟可为师妹筑起屏障,免得在凡间百姓前施仙法而漏了天机。”
随即,廿熹便道,“如此甚好!”
说话间,众师兄弟便分列开来,为廿熹施了隐匿仙身的法术。
廿熹在阵中屏气凝神,元神出窍,于烈日炎炎下飞至云端,施法布雨。
不巧的是,今日无论如何都使不出法力来。七月流火,炎炎可畏,廿熹已汗流浃背。
廿熹只得元神归位,泄下气来。
众师兄弟见状,便问道,“如何?雨何时能来?”
廿熹只得悻悻答道,“我今日使不出法术,恐是适才在靖王府内用膳过度,消耗了许多体力吧?”
献艺觉得廿熹的说辞不甚合理,堂堂一水族公主怎会布不出雨来?
可眼下别无他法,他便安慰道,“师妹,你切莫慌张。我想是这凡间旱灾已久,天干物燥,火轮升腾,故而你一时间不能呼风唤雨。你且静心凝神,再试一试。”
廿熹心想,果然还是大师兄主意最多,也最通情达理。
于是,在众师兄弟的仙法隐匿下,廿熹复又元神飞天,在层云薄雾间召唤风雨。可这次依旧没有作用,似乎今日的风雨并不认得七海的仲海公主了。
廿熹不再气馁,反倒心中不服,怎会如此?!
如若本公主唤不出雨来,还如何搭救这一方百姓!还不让要离那厮取笑了去!
于是乎,廿熹斗志昂扬,竟直直地试了二七一十四次,却也未见滴雨片云。
廿熹只觉疲累不堪,汗水淋漓,一个踩空竟从云间跌落下来!她的元神回到肉身中,兀地倒在地上。
另一边,要离、献艺等在平地上护法亦是焦急难耐,汗如雨下。
要离见廿熹如此这般吃力布雨却累倒在地,便心疼得直捶胸顿足。
要离慢慢扶起廿熹,问道,“妮妮,周身可有不妥?”
廿熹只灰头丧气地摇头不语,要离复又说道,“无妨,师父既给我们留下此劫,必不会轻易可解,亦不能是个僵局。你且修养好了,我们从长计议。这不是还有我和师兄吗?”
廿熹只觉好气又好笑,这小兽只知哄我开心,这布雨降水、拨云唤风的差事,我七海公主不做,你一御火的神兽可怎解?
虽我只是一只小小龙鱼,可人家毕竟是龙的后代!
可你呢?你连属鱼的亲戚都没有,何谈解这三年旱灾!
一时间,献艺等人陷入了困局。
眼下饥荒不除,唤雨不下,虫灾岌岌,真不知该如何渡这凡间第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