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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言而无信的小人

靖王的鲜血在盆内四散划开,骤而便被这黑莲吸食殆尽。

此时,只见莲蕊间有一团黑色的浓雾弥漫开来,那浓雾散播到厅内的雕花梨木座椅周围。

忽然,便见一着黑衣的神秘人坐于这椅子上。

靖王急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道,“那两个余孽将本王的爱子捉去了。你若不帮本王,恐我儿性命不保啊!”

只听这神秘人说话声阴阳怪气,鸢肩豺目,“那便让他们破卵倾巢,灰飞烟灭!”

靖王听了这话,便知有了为自己撑腰壮胆的倚仗,就同黑衣神秘人胁(xie)肩谄(chan)笑起来。

正在阴笑之际,一蝗头飞镖从院中飞入,狠狠钉到房内的屏风之上。

靖王急忙取下,只见内中纸笺上写着“明日酉时,西南城外百里,替你儿收尸。”

是日未时,靖王一行已至城郊,如临深谷。

这片荒野竟与别处不同,田野间独留了一片青葱翠绿的禾田,油亮的庄稼草木在夕阳里映衬得甚是欢愉,仿佛时稔(ren)年丰的盛景一般。

然除却这片稼田,四周尽是不毛之地,对比之下,荒芜凄凉。

献艺亦携师兄弟五人在远处鹿伏鹤行,欲借机救下雪诺世子。

酉时已至,只见红纱女子携一偌大织麻布袋,自西面飞来。

是而,献艺便知世子被困于袋中。

这蚱蜢精今日浓妆艳抹,蹁跹落地,将麻布袋径直扔到翠绿油亮的田地里。

她怒目圆睁,对盘足靠在椅上的靖王大喝一声,“昏王,今日我便要你尝了这骨肉分离的滋味!”

靖王却云淡风轻,不痛不痒道,“蜢蝗余孽,不自量力!本王今日也且让你尝一尝灰飞烟灭的味道。只可惜本王肉体凡胎,不能体会这等蚀骨锥心的滋味了。”

要离于远处听了这话,便愤愤说道,“这靖王如此心狠手辣,若化作一般人,早痛哭哀嚎,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换了儿子来。他却只顾与这只蚱蜢精逞口舌之快。”

廿熹见要离如此感叹,答道,“这昏王已然鬼迷心窍,连心也不似寻常凡人一般柔软悲悯了。不然,怎能做出一桩桩、一件件天理不容的坏事来。”

蚱蜢精听这昏王如此执迷不悟,便不再废话,只仰天大笑,伸出双臂做出一通呼风唤雨的手势。

顷刻间,漫天都被密密麻麻的红褐色蝗虫蚱蜢笼罩起来。

星星点点的飞蝗蜢虫,遂即扑到荒野中的这一片青葱的稼田上。

只片刻过去,一片绿田便被啃食殆尽,连同袋中之人也啮噬得只剩一堆累累白骨。

献艺等人顿时惊呆,不曾想这蚱蜢精的手段如此狠毒!

众人心中悲恸,竟还未见世子之面,便无端端被这些蝗虫噬杀了!

修行数十万年的师兄弟一行五位仙使,竟不能护得一文弱书生的周全!

正在师兄弟五人不知所措之时,靖王爷却仰天大笑,喝到,“妖孽!亲手将心爱之人杀害,感觉如何?”

蚱蜢精听了靖王之言,心中狐疑不已,这昏王为何这样说。

于是,蜢妹低头定睛一看。

只见在摊开的布袋束口处,一枚金枝玉叶在夕阳的余辉下,被照射得分外明亮。

蚱蜢精顿时惊觉,难道……

这枚金枝玉叶乃是七千四百万年前,她与蝗哥的定情之物。

这时,靖王命人从军中抬出一只一模一样的织麻布袋,取开布袋的结绳,遂见雪诺世子昏睡在内。

一时间,蚱蜢精才知,适才被飞蝗所食之人并非靖王之子。

只见靖王抬手命人将雪诺世子送回王府,得意地大笑起来,“你这妖孽,定不知本王还有这等偷天换日的本事。”

蚱蜢精知心爱之人惨死在自己布下的飞蝗阵中,痛心不已。

她狂奔到堆满白骨的凄凉稼田之中,捧起那枚闪着亮光的金枝玉叶和数根隐隐带血的白骨,牢牢按到心口之上。

跟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心痛之音,她随即仰天长啸一声,“啊……”

那声音撕心裂肺,令廿熹一行听了心惊不已。

她哭道,“蝗哥,为何竟是你?是我害了你啊!”

红衣蚱蜢精椎心泣血,声泪俱下。

爱人已逝,那般蚀骨锥心的痛楚竟一点点、一滴滴的从她的指尖,从她的眼角,从她咬破的唇角弥漫开来,那痛竟直直的将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蹂躏撕扯得粉碎!

此时,她只觉五内俱焚,天降火雷。

人无一丝求生欲,欲赴黄泉会阎王。

可是,大仇未报,奸人仍在逍遥,她不甘心!

蚱蜢精强忍悲恸,将金枝玉叶与一根白骨置入胸口的衣物内。

她与靖王怒目相视,眼眶几近龇(zi)裂,泪光寒冷决绝,誓要将这荼毒世人、杀夫弑子的奸人千刀万剐、炼石祭天!

她缓缓站起,渐渐飞升至这片凄凉的稼田之上,使出毕生法力,欲要手刃仇人。

顷刻间,靖王身后闪出那日的黑衣神秘人,他使出暗黑邪术,将蚱蜢精打得五脏俱碎,口吐鲜血。

霎时,这红衣女妖的身下流出汩汩鲜血,绿莹莹的鲜血滴到了这片稼田之上,汇成一片闪着微光的河川。

接着,那血越流越多,竟汇成了一片绿海。

女妖已知,她腹中之子皆被这邪灵杀死,流下的乃是成百上千的腹卵稚子之血。

她从半空中缓缓跌落,无力的身影在落日余辉里冷漠又凄苦,眼角流下最后一串孤寂满足的泪来。

如今,虽大仇未报,但终究,她可以与爱人、与稚子、与三年前葬身火海的子孙共赴黄泉。

稼田之上,一汪碧色海洋轻轻荡漾着。

天将入夜,昏暗中,如萤火虫般闪耀着的绿色微光飘散开来。

那是红衣女妖的孩子,和她未及道别的爱人之亡灵。

终了,她还是尝遍了这灰飞烟灭、蚀骨焚心的滋味。

另一边,靖王居然还不肯善罢甘休,竟要火烧稼田。

廿熹实在忍无可忍,盛怒之下便使了仙法,将红衣女妖一家的残躯断骨卷了,径自朝赤练酒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