蝽蝉逃走后,只留下廿熹一个人在深山别院中。
落花洒下来,沾满了她的衣裙,在血泊中或飘散,或沉沦。
日落时,有一位白衣飘飘的仙人来到别院中,步履沉健,身姿轻盈。
才进到门内,见廿熹倒在血泊中,那白衣人影便加快脚步跑过去,将廿熹抱起来飞到小屋内了。
原来,是锦容来了。
片刻后,七海这边,锦容仙子十万火急地来请岱君,“上神,请速速跟我走一趟。”
海后从未见锦容如此慌不择言,竟然忘记了行礼,“为何?”
“廿熹出事了,此刻正在我上州的别院中。”
海后惊得掉落了手中的茶樽,恰在龙宫内的岱旦也瞪大了眼睛,连忙站起来。
二人不等收拾便飞身向外走,一边走一边问,“发生了何事?”
“我也是刚刚去别院中才发现的,廿熹倒在血泊中,周围有许多女子身上飘带的碎片,不知道她与何人发生了争执。”
岱君急道,“她现在如何了?”
“在我那里躺着呢,我在别院中设置了屏障,外人再也进不去了。”
岱旦抱怨起来,“锦容仙子,不是老身说你,你熟通医理,应该先留下来照顾廿熹,待她情形稳定了再来报我们。如今她昏迷不醒,你将她一个人丢弃在荒山野岭,实在是令人放心不下啊!”
岱君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赶路。
锦容为难道,“两位上神,廿熹可是怀有身孕?”
岱君重重地点头。
而后,锦容支吾着说,“上神见谅,廿熹腹中怀有幼子,浑身鲜血淋漓,我此时为她医治,恐有不妥。”
岱旦有些气恼,“你是医者,这时候还分什么妥当不妥当吗?你又不是男人,何必讲究这些大防之事呢?你说,你不本来就是一位仙子吗,即便廿熹是公主又怎样,你们同为上神,何必在意这些?”
锦容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听着。
海后岱君连忙替二人解围,“无妨,长姐,我们腾云驾雾到上州不过须臾之间,无须计较这些,眼下妮妮的伤情才是最重要的。锦容仙子是妮妮的挚友,必然不会做伤害她的事,仙子是未出阁的姑娘,恐怕此事还是你我过去比较稳妥一些。”
岱旦只得向前加快飞几步,不再说话。
而此时,锦容的脸上青红相接,难以捉摸到她的心思。
到了上州深山的别院中,岱君和岱旦见廿熹躺在榻上一动不动,急得汗如雨下,连忙为她医治。
廿熹此时正昏迷不醒,良久,只听屋内传来岱旦的声音,“算了,此时已是回天无力了。”
岱君心疼地哭起来,“我可怜的孩子,为何要经历这种锥心之痛呢?”
第二日晨间,廿熹终于醒了,岱君整夜在她身旁等着她醒来。
才刚刚睁开眼睛,海后便慈祥地笑道,“妮妮,你醒了。”
廿熹见眼前的一切已经恢复了宁静,可是她想到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便惊起来,“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虽然廿熹脸色苍白,唇间几乎见不到一抹血色,可是她左右寻找孩子的殷切目光却充满了疯狂和痴癫。
找了片刻,廿熹连忙伸出素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她感觉腹中的胎儿还在,可是仔细感觉一下,觉得那中感觉和之前又有些不一样。
一时间,廿熹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即便是她用仙法去探察自己的胎动,她却仍然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仿佛她的法力都失去了一般。
海后心疼道,“孩子,你悲愤交加,已经慌了神了,别急,你静下心来,慢慢感受一下。”
海后伸出温热的手掌握住廿熹的手,两只手轻轻地放到廿熹的小腹上,廿熹微微地闭上眼睛。
良久,廿熹猛地睁开眼睛,“娘,他不见了!他不见了!”
说着,廿熹便大哭起来扑到岱君的怀里,“娘,我的孩子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