蝽蝉却阴阳怪气道,“你个白眼狼,难为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给老娘磕几个头就想撇的一干二净吗?这养育之恩,你就是这么报答吗?”
“那你想怎样?”
“你说呢?”
要离憋着胸中的怒气,“要离但凭爹娘吩咐。”
蝽蝉怒斥他,“哦?你要凭我吩咐?那你便将你的一只手臂切下来报答我对你的恩情吧!”
要离已心如死灰,“孩儿不孝,愿用此臂换得日后与蛥山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说着,要离便使出火掌,将做左臂生生切下来。
虽然痛得青筋暴起,汗如雨下。但他强忍住疼痛,滚烫的鲜血流了满地,咬牙坚持将那只左臂稳稳放到自己的双膝前,“够了吗?”
貔鮻见他如此固执,气得扶住兽椅瘫坐下来,“你……不孝子!”
蝽蝉没想到要离会有这样的气魄,也十分不悦,“我要你这手臂有何用?你走吧!”
要离却仍实实跪在那里,“爹,娘,寻不到文无,我是不会回去的。”
蝽蝉假笑道,“文无是什么?一棵草吗?还是一个玩意儿?我从来没听说过有叫文无的。”
要离屏住怒气,柔柔答道,“文无是我和仲海公主的幼子,他刚刚出世便遗失在外,有人告诉我,他被娘亲带到蛥山来了。”
“谁告诉你的?”
要离并不答她的话,恭恭敬敬地又磕了一个头,“还请爹娘将孩子还给我,我便马上从蛥山消失。”
蝽蝉骂道,“你这贱坯子!还有脸来问我要人?你何时成的婚,何时有的孩子,可从未向我说过,如今却来问我要孩子!”
“当初我先向爹娘问禀,爹娘一时难以定夺,祖母才为我做主。”
“你以为你有祖母撑腰,就不惧万事了吗?什么孩子?我向来就不知道,那个仲海不是已经小产了吗?当日我亲眼见她流血不止,如今又哪里来的孩子。”
听到这里,要离目光中突然带上杀气,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蝽蝉,“娘是如何知晓仲海小产的?难道您承认那事是您做的了?”
蝽蝉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派胡言!你给我滚出蛥山去。”
蝽蝉扬长而去,貔鮻也气得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要离因为断臂而承受着剧痛,十分痛苦。
他歪歪扭扭地缓缓爬起身来,转身就要去寻孩子。
这时,貔鮻却突然叫住他,“逆子!你要去哪里?难道非要落下一个弑母的罪名,你才甘心吗?”
“爹怎么知道我是要去找娘亲的?”
“要离,你要记住,你娘做这些都是为了蛥山,都是为了你兄长和我。”
“所以,您就默默纵容她吗?”
“你身为蛥山之子,理应为你兄长做些牺牲。你放心,那孩子养在这里,我们自然也不会亏待于他。”
“不必了,我自己的孩儿,定是要亲自教养。要离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可是你们是我的亲爹、亲娘,纵使她伤了仲海,我也无处说理。但从此之后,无论是谁,若再伤害我的妻儿,我便要与他拼命!”
要离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貔鮻的大帐。
要离救子心切,可他心中仍然想着貔鮻那句“难道非要落下一个弑母的罪名,你才甘心吗”。
想到这里,要离不欲再起冲突,便化身成为蝽蝉的模样。
见蝽蝉正在她的帐中逗弄文无,要离在外面偷偷看着,心如刀割。一一面是断臂之痛,一面是失子之恨,要离不禁握紧了拳头,恨得鲜血从手心里渗了出来。
“你们几个,务必看好这孩子,否则,我便将你们都扔去喂狗!”
蝽蝉帐中的几个奴婢整日被她叱喝,吓得连忙跪下。待到蝽蝉离开后,要离才以蝽蝉的模样又进到帐中。
几个奴婢见蝽蝉又回来了,也不敢多问为何她会突然回来。
要离化作蝽蝉的模样,默默地看着襁褓中的小文无,他伸出右手颤抖地摸着他稚嫩的小脸儿,不禁潸然泪下,“孩子,终于找到你了。”
蝽蝉的神态与方才十分不同,这时,那几个奴婢才注意到,蝽蝉没了左臂!
其中一个奴婢刚要大叫,要离拂袖却将她们全部打晕在地上。
要离连忙用剩下的那只手臂抱着孩子,显化出自己的仙身人形便飞走了。
他心急如焚,想要连忙赶往上州同德宫去把孩子交给廿熹,好让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