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熹心中的怒火燃得更烈了,她只觉得嘈杂的救命声在她的耳畔不停地回响,十分恶心可憎。
“你们这些畜生,叫什麽?!”
廿熹不想听见他们的叫声,便加强了那些光束,狠命地烧了起来。
谁知?
大火越少越烈,哭喊声却并未停下,刺耳的声音反而更多了。一时间,委舾神兽们的哭喊声和文无的哭声,以及海王、海后的哭声全部在耳畔回响。
廿熹只觉得头都要炸了,她的耳边不断重复着当年要离在龙渊台下对自己说得话,“魂牵梦绕兮,入我怀兮。要离此生若不能护你周全,便让委舾夷为平地,水淹同德宫,向你谢罪。”
她恨极了这话,“既然如此,那便让这火来得更猛烈些吧!”
身为七海公主,御水掌海,风雨雷电水是她可以操控的。
廿熹使出御风之术,在委舾的大地上刮起了飓风,顷刻间,大火将正片土地全部吞没了。
火光冲天,烈焰喷薄,十分壮观,大快人心。
大火烧了整整一个时辰,那些可憎的声音却一直都在嗡嗡作响,廿熹只想把他们挫骨扬灰,全都烧个干净。
蝽蝉和貔鮻他们只顾着逃命,灰头土脸地团团转着。
这时,廿熹在云间听见貔鮻不停地喊着,“老天爷,快来些雨水吧!快救救我们吧!”
廿熹在云间抓住貔鮻,把他一力拉到云间,不等他说话便用返光轮照探他的记忆,还未看完便大怒道,“好啊!让我父王和我母后在七海受这么多的磋磨,原来你也有份儿!”
廿熹急火攻心,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在模糊着,在晃动着。
她把貔鮻重重地甩在地上,嘶吼道,“你不是要求雨水吗?我仲海做神仙向来是有求必应,我须得让这雨水来得更大些!”
她收回熠光之术和御风术,一指点雨,大雨滂沱而下。
廿熹觉得这雨水无甚意思,十分没趣,不由得心生一计,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那便让雨水来得更猛烈些吧!”
廿熹使出浑身的仙法力气,飞到委舾之东的海边,她看着汹涌的大海,淡淡说道,“若是将这酒海的海水引到委舾,实在是可惜了这一汪好水。你们可配得上我这七海育人养身的海水吗?”
廿熹拔出腰间的佩剑,在海面狠狠地划了一剑,便有许多的海水喷到委舾上空去了。
才刚刚被大火烧完,眼下有海水涌进来,恰似从天而降一般。
这大水对委舾的神兽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只觉得淬火忽地打下来,整个委舾便在黑泥中乱作一团。
这时,廿熹举起长剑,大喝一声,“对啊!你们不配!”
说着,廿熹在空中猛地飞起身来,将七金山劈开一条巨大的裂缝,七金山外的碱味海瞬间像海啸一般涌进来。
前面说过,这碱味海是生灵所不能饮用的海水,遂而被七金山挡在外面。
廿熹只觉得这一刀劈得并不痛快,于是,她又使出浑身的仙法将劈开的那道巨大的口子全部砸碎。
一时间,金子溅得四下都是,重重地砸到海水中。
碱味海和七海融为一体,波涛汹涌地滚流到委舾去了。
大水淹了委舾兽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火的委舾灵兽们此下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大水冲着,只觉得难以招架。
这碱味海和酒海的海水混合在一起,灌进了生灵的口鼻中去,饮下碱味海中的水,便犹如饮鸩自救,让灵兽们奄奄一息。
此时,他们已经无力挣扎,连救命声都小了许多。
从云间向下看去,只见委舾横尸遍野,连鲜血都被烧焦成黑色,却又混着酒海和碱味海的海水变成了一汪油黑恶臭的泥水。这地方一下子便没有了生气,许多灵兽死的死,伤的伤,他们都为蝽蝉和貔鮻的罪过而受到了牵连。
大水连着冲了委舾两个时辰,呼喊声越来越小,廿熹也觉得耳边清净了不少,不似先前那般躁动崩溃了。
廿熹已经疯怒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管他什么德行教条,她的眼中就只有仇恨。
她冷冷地笑道,“是谁说的水火不容呢?如今本公主看来,这一水一火浇下来,倒是令委舾这蛮荒之地显得十分可爱呢!”
如今,大仇得报,廿熹觉得稍稍有了些慰藉。
可是在她心里仍有许多的仇怨,她想赶紧去看看那个可怜的孩子,她想速速回七海去解救可怜的父母。
于是,廿熹对着千疮百孔的委舾冷冷笑了一番,便转身飞走了,之落下一根孤单寂寥的雪色头发,缓慢飘落到这片慢慢失去生机的黑色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