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熹听了思源的话,陷入了深思。
正在这时,前面忽然跑过来一个半人高的孩子,那孩子正笑着扑进了廿熹的怀里,廿熹正想看清她的面容,那位小仙女却又笑着跑开了。
“这宫里哪来的孩子?战神不是还没成亲吗?”
“你如何知道人家没成亲呢?”
“他若已成家,如何还会到七海去求我嫁给他?”
“裔族的风俗与七海是不同的,战王可以纳妃妾无数,只要正妃的位子是望族出身的女儿便可。”
“什么?怎会有如此荒唐的规矩?”
思源和锦荣无奈地看着廿熹,却并不说话。
这时,前面有两位仙女过来了,这两人一看就是身份非凡的,后面还跟着许多的仙娥。
廿熹一行也连忙躬身行礼,给她们让出一条宽阔的路来。
只听其中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不紧不慢地说,“鸮(xiao)羽,大王近日要迎娶海王新认的义女,你务必打点好军务,万莫出了错乱,丢了我族的脸面。”
另一位身穿铠甲红巾的女子却冷面冰心,声音如刀似箭,“我明白,姐姐。只是此事对姐姐不公,姐姐膝下只有两位小女,还未生儿子,若那位义女嫁过来生下了嫡子,岂非……”
“鸮羽,你不要说了。你我同是大王的妃妾,这些年大王对我们姐妹的恩宠未减,已是幸事了。”
“我倒无碍,我只是随他在军营里侍寝的女将而已,守土守疆,无须面对内宫里的这些烦心事,姐姐这些年为他付出甚多,可他转眼就要娶一个义女做正妃,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据传,那女子是凤族雪凰的遗孤,执掌了百尾环翎,法力艰深。若非如此,想必海王也不会认她做义女。而你我只是戎戈的贵女,相比那位女子,能给大王的助力太少。”
“戎戈的这些臭男人真是把权欲看得比什么都重,气煞我也!”
“鸮羽,不可冲动。”
这两个女子走远了,廿熹才从原地直起身子来,她默默不言,该是被这两个女子说的话惊着了。
她看过许多的戏本子,凡人的员外、大老爷总是娶几房姨太太,闹出些鸡犬不宁的糗事,不曾想得道修炼的仙家竟也会有这样的不堪之事。
“走,咱们回七海去。”
“公主,你不是说要看看战王的皮囊吗?”
“卑劣之徒,风露男人,不值本公主的贵眼一睹。”
锦荣并不说话,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在一团白雾中轻轻地恢复成了楚王的样子,“我这就叫上他们几个,一同回去。”
献艺和无声二兄弟还未喝完一壶清茶,正抱怨戎戈的茶水苦涩难咽,不知为何廿熹却又要回去。
思源悄悄说,“公主见到战神的两位侧妃了。”
无息疑惑道,“难道那两个侧妃凶神恶煞,是争风吃醋之人?”
锦荣弹弹衣裙,勾勒起嘴角,“大夫人贤良淑德,二夫人英姿飒爽,战王好福气。”
无息挠着脑袋,“难道公主是自叹不如,怕输给人家?”
无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献艺却温柔地笑了,“真心只要一人待,良配怎能成三群?”
无声也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拍拍无息的肩膀就赶回七海去了。
廿熹马不停蹄地飞回青玉龙宫,“干娘,我不嫁!”
海后又迎出来,“怎么又变卦了?”
廿熹并不说原因,只是嘟着嘴,“那厮丑得无人能敌,我反悔了。”
海后惊喜道,“妮妮,你可想好了?”
“那是自然。”
海后连忙欢天喜地地唤来仙娥,“快去禀告王爷。”
“是。”
“干娘,文无和将离还在下界,我去寻他们回来。”
“好,快去快回。”
廿熹头也不回地就飞走了,她觉得自己像吃了哑巴亏一样,竟然还急着要嫁给人家,实在是丢脸得很。
锦荣追到了庸北的海滩上,“妮妮,你当真不嫁了?”
“不嫁!你怎么这么啰嗦?”
“那你可要嫁给我?”
“我现在无心成婚,伤脸面了。”
廿熹揉搓着手指,将脑袋撇向一边。
锦荣轻轻扶着廿熹的耳朵,让她转过头来,“妮妮,你的素面还是美丽动人,我不会让人伤你分毫。”
廿熹没好气道,“姬妾成群的水性男人,还想娶我,没门!”
锦荣淡淡地笑着,拉起她的手,“妮妮,你若是要嫁人,那人必定是我。”
廿熹并不知锦荣为何会这话,推开他的手,“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要下界去吃肉。”
“嗯。”
廿熹刚走出两步,又回过身来,食指警告锦荣,“不许跟着我!”
锦荣知道廿熹有些脸红燥热,也不和她置气计较,“妮妮,我回楚粤去,乖乖等你。”
“待我嘴馋了,自会去找你。”
锦荣看着廿熹离去的背影,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回去把膳宫做得美轮美奂,等廿熹来用膳。
不多时,戎戈的战城内便去了七海的信使,骑牛看了那信,撕得粉碎扔在地上,“岂有此理,我穷尽半城的钱财去下聘,他们居然全部回绝了。不过是一个义女而已,架子比仲海还大。”
“王爷,那女子虽然只是一个义女,可她是雪凰遗孤的事已经传开了,听说木族左相已经在尽力牵线,希望促成献艺元君和那女子的婚事。”
“祁燕想得这便宜,没门!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战神骑牛怒气冲天,眼里全是恨光。
看来,此番拒婚七海得罪了戎戈,只怕两族多年的情谊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