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源心想,妮妮,你果然是生来就要历经数道磨难和劫数的天人。前世时,你曾爱这个坏胚子爱了十万年。若非后来你擦亮慧眼,遇上了要离上神,只怕早就被这狼子野心的人害苦了。幸亏要离上神……幸亏……
可思源一想到要离,不禁悲从中来,要离上神也没有什么好的命数,他守塔千年,却毁于一旦。身世那样的苦,断了一只手臂,却葬身山海之间。这一世,却又转世成了和尚。到如今披头散发,僧不僧,俗不俗的,也是可怜。
思源默默看着廿熹,为她伤心。
可廿熹虽然骂着,却并不悲伤。
“思源,那骑牛的营帐在哪里?”
思源摇摇头,“他只是派了先头军队来了,人还在戎戈呢!”
“什么?他竟当起了缩头乌龟?让十万大军替他送命吗?”
“公主,你千万不可小看他。骑牛这战神的名头并非虚名,他骁勇善战,功于心计,不可小觑。我想,他的兵力远不止这些。等到大战开始后,他定会亲率更多的兵力讨伐庸北。”
廿熹却并不把骑牛放在眼里,一个欺负女子的男人,能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她义愤填膺道,“走!跟我去戎戈,好好教训教训他。”
“公主,不可莽撞行事!”
“思源,你放心,我不莽撞。我这顶多就算是,刺探敌情,不可以吗?”
思源一听到“刺探敌情”,也想着,该去戎戈探探裔族的实情,便跟着廿熹一起转而飞去戎戈了。
不时,廿熹和思源两位仙子便来到戎戈的战城之上。
她们从云间向下望去,见整个戎戈都被冰冷的铁器和军队包围。战城被围得结结实实,看上去,外人连攻占戎戈王都的一分机会都没有。
廿熹怎么看也看不明白戎戈的情形,便拍着思源问道,“思源,这算是什么样的敌情呢?”
思源镇定道,“公主,我想这大概是骑牛的战术。他此次北上实乃远征,若有七海的援军趁他北上,而突袭戎戈腹地,必会令骑牛首位难安。他派遣兵力守住战城,是为了北上之时,不被援军牵制。”
廿熹连连称赞,“思源,你好生聪明,连这种弯弯绕的战术都能看懂,真是了得!”
“公主,这只是我的猜想罢了!”
“不,你猜得都对。我看你啊,天生就是给人家做王妃的好材料。”
“公主,我们说正事呢!”
“哦。”
思源羞得连忙提醒廿熹,廿熹便一下子正经起来,“思源,你看骑牛大概有多少兵力啊?”
“我略略估计,戎戈该还有百万以上的兵力。”
“这么多!”
“公主,从营帐和阵型上来看,这些兵力是驻扎在庸北海岸上兵力的十倍还多,我才猜测有百万以上。”
“这坏胚子,这么快就发兵了。”
“那也没有办法啊,大家都是会飞的神仙嘛!他脑子一热,想要攻打我们。一声令下之后,十万大军就乌乌泱泱地飞到庸北岸边了,这若是在凡间作战,没个一年半载,只怕是连庸北的边界都看不到。”
廿熹的脑洞最大,她突然想起一事,“我在茶楼里听戏时,曾听闻那些凡间的暴君,老弱妇孺都拉到战场上做肉盾,十分凄惨!”
思源却不以为意,“你以为,咱们做神仙的就没有这种惨绝人寰的事吗?”
“思源,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公主,你还不知道吧?这位战神骑牛,就是个铁手腕儿!裔族的人,只要是会仙法、长相能看的,都被召进军队去了。他们有老、幼之师,铁丑军,娘子军,虎狼军……许多的甲阵和军营呢!”
“那骑牛,竟如此会治军?”
“他们裔族,自上古就历代都是战神,最是能打善战。骑牛的妃妾中,就有许多是军中的将军。其中最能打的,就是右相的小女儿,叫鸮羽。这女将军冷面无情,和骑牛的第一夫人鹊羽是亲生的姐妹。”
“呀!这可真是比戏本子里写得还要好听呢!实在是精彩!”
想到这里,廿熹不禁心生一计,她拉着思源笑道,“思源,等开战时,我们两个就专挑娘子军对付,那个鸮羽不是最能打吗?就交给我啦!”
“好啊!公主,我只怕你在凡间吃得太圆了,打不过她呢!”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我哪怕胖成个丸子,也是个如花似玉的仙姑。大不了,我滚着和她打就是了。”
廿熹和思源正聊得热火朝天,却突然被两个裔族的兵将发现了。
“站住!哪里来的奸细?”
思源正要逃,廿熹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思源记得硬要拉她,“公主,你为何不走?”
廿熹大有深意地笑道,“思源,咱们不走。咱们不如故意让这两个草包擒了,好去看看裔族的大狱,长什么样啊?”
“公主,你不可儿戏!你和骑牛是有大仇的,他此次北上讨伐庸北,借口就是公主拒婚呢!”
二人正嘀咕着,那两个兵将早已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那两个裔族的兵将举起长矛对着思源和廿熹,对她们示威,“你们两个,居然自投罗网。”
其中一个带兵的将领看到了廿熹,乐得两眼放光,“你就是那个逃婚的义女?”
“什么义女!?告诉你,人家是亲生的。”
“我呸!你明明就是捡来的!”
廿熹故意逞口舌之快,“捡来的又如何?捡来的都不嫁给你们那个心思丑陋的王爷,气死你,气死你!”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这就把你捉回去。等你到了王爷的手中,看你还敢不敢蹦跶?”
“哼!我可是一只名副其实的鸟儿,人家是飞的,不是那些蹦来跳去的走兽!”
“少废话,看招!”
那个将领被廿熹气得两耳冒火,他说不过廿熹,直接和廿熹打斗起来。
这两个兵将虽生猛,廿熹和思源的法力却是在他们之上的,可廿熹却故意和他们多厮斗几个回合。
思源大叫,“公主,我们须速速抽身才好!”
“你怕什么?被捉了去,咱们再逃了便是。”
“公主,你还是听我的逃吧!王爷和娘娘已经为战局忧心不已,你我切莫节外生枝,给他们惹祸了。”
廿熹本想再逗留一番,可听到思源提起海王和海后,便不敢再恋战。
她听进去了思源的话,只是觉得打得还不够痛苦。
奈何!
自己还要顾着干爹和干娘的情分,只得对思源高声道,“思源,撤!”
于是,二人便寻机飞走了。
裔族的战城内,两个兵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敢耽搁分毫,便急急去向骑牛汇报了。
“王爷,我们适才发现了两个女子,一个叫思源的,还有一个是荭汤的义女。”
“什么?她们现在何处?”
两个士兵灰头土脸地弱弱答道,“逃了。”
“本王就知道,你们是斗不过她的。”
“王爷,我们虽未能赢她,却也打得并未十分吃力。我细细查看了她的颈上,的确没有了百尾环翎。”
骑牛听了,随即大笑,“看来,蝽蝉所说为真。这才几日过去,她没了凤翎,就已和本王军中的两名兵将打了个平手。待到本王踏平庸北之时,定要将她捉回来,给我做洗脚的丫头。”
骑牛确认廿熹失了凤翎,仙法灵力日渐衰微,心中大喜。
他不再惩罚那两个兵将,反而乐于待廿熹法力慢慢消耗之后,再将她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