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甜宝和莫离在凡间的宅邸内照看着文无和将离。
可这两个孩子是自小调皮惯了的,才没几天的日子,他们就待不住了。
“甜姑姑,为什么我娘这些日子总是不在府上啊?”
“是啊,甜姑姑,我们在这里好生无聊。”
甜宝被他们问得头都胀大了,还得温声细语地说,“二位公子,且安心等待吧!”
文无气道,“我娘亲在不在的倒无甚所谓,只是我实在是想我那玉树临风的爹爹。”
“大哥,我也想爹爹了,他风流倜傥的相貌,在我的脑海里回放了几万次,我是真的忘不了他了。”
“二弟,娘亲能娶到这样的爹爹可真是好福气。你说爹爹会去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
莫离在一旁听着这话,心中一直在打鼓。听到两个孩子奉承自己,他心里自是有一些小欢喜的。可他还是十分谨慎,在一旁面不改色地“偷听”着。
他明知自己就是假扮文无和将离爹爹的人,却硬生生要装作毫不知情。
“对了,那日娘亲曾说,爹爹是去做大事去了。”
“那什么样的事才算是大事呢?”
“大哥,你可记得娘亲还说过其他的话?”
“什么话?”
“娘亲她说,什么‘误会’,什么‘定会遵从儿子的意见’,她还说,让我们自己去问爹爹。”
“二弟,你这样一说,我好像也想起来了。”
“大哥,既然娘亲说让我们自己去问,那不如咱们就自己去问好了。”
“嗯,就这么办。”
说完这话,文无和将离两兄弟相视一笑,心中便有计谋生了出来。
这两个孩子最是机灵,他们知道甜宝和莫离定是不会轻易放走他们的。
于是,将离十分乖巧地问甜宝,“甜姑姑,我们可以出去寻爹爹吗?”
莫离在一旁听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生怕文无和将离要将他们的爹爹揪出来。
这时候,甜宝半是无奈,半是疑惑地回答,“二公子,我都不知你们的爹爹是何人,如何能让你们去寻人呢?公主临行前曾留下命令,让我与和尚务必好生照看你们。”
将离假意委屈道,“那好吧,甜姑姑,等娘亲回来了,你再陪我和大哥一起去寻爹爹,好吗?”
甜宝见将离如此乖巧,也变得十分善解人意,“好啊,我答应你,等公主回来了,一定带你们去找爹爹。”
说完,将离还十分乖巧地拍拍文无,“大哥,我们还是挺娘亲的话,好生呆在这里吧!”
“嗯。”
莫离在一旁看着,顿觉十分欣慰。
他心想,这两个孩子果真是长大了,如今他们能这样乖巧懂事,我总算是不负她对我的一番嘱托了。
也好在这两个孩子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厨子,自己像空气一样待在他们的身边,才最心安理得。
廿熹走后不久,宅邸北面的三花树再次开了,莫离常常借故去给菜地浇水,在花开满坡的林间静坐半日。
他的脸上永远是那么沉静,那么安详。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你虽离开了不久,对于在凡间的莫离和尚而言,又是小半年过去了。
莫离在心中常常轻轻地想,“花又开了,你一定很忙吧!好在这花会连开三季,我和孩子、和这些花树会一直等你回来。你一年不归,还有两年、十年……左右我也不是肉体凡胎,即便等个上万年,我也等得起你。”
莫离想着想着,竟偷偷地笑了。
原来,他心里暗暗想着,“只怕你再回来的时候,我的须发会比你上次离开时生得还要旺盛。到那时,你会不会笑我?会不会……被我吓跑呢?”
莫离想了想,又偷偷笑起来,“不会的,你是最厉害的神仙,见多识广,该是什么也不怕的。我相信,你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我来。即便你认不出我的人来,也无妨。因为,我会一直穿着这身衣服,留着你给我的龙涎香。我还有许多物证呢,我有金刚石做的、锡做的、玉做的、铜做的、石头做的、陶瓷做的、紫砂做的锅子,我还有你赠给我的一把金铲子。”
就这样,莫离每日都静静地等着廿熹回来。
廿熹不在时,他又偷偷读了些戏本子。
相赠以芍药,相招以文无。
这句话让他对文无产生了独特的情愫,临花独等,君当归兮。
此等顾盼流连、相思难表的情意,竟都被一束花说尽了。
可对莫离而言,一束花还说不完相思,诉不清想念。
于是,他在山北的菜地一边,种了十亩文无,以寥寥寄托相思之情。
文无即当归,当归即思君。
莫离常常来看看这片花地,一片翠绿清白的颜色,与三花树的粉白娇嫩上下呼应,相得益彰。
他在树下吹箫,亦等看花开。
就像是当年在此地,等她回来,等三花树开花一样。
只是眼前的三花树已然开了,莫离只需静待十亩文无开花,顾盼归期。
这一日,文无和将离一早就吵着,让莫离带他们去山里捕山鸡。
莫离知道他们嘴馋,向来喜欢吃烤鸡这样的野味,便告别了甜宝,带这文无和将离进山了。
廿熹离开的许多日子,莫离享受着与文无、将离两兄弟在府上度日的幸福和快乐。
莫离十分喜爱这两个孩子,他时常想起幼时大师兄悉心照料自己的日子。见这两个孩子没有父母,便万分心疼。他尽心尽力去满足他们的要求,好让他们能欢欢喜喜地度过少时光阴。
来到山里,文无和将离瞬间像脱了缰的野马,尽情的撒起欢儿来。
不多时,他们就玩儿得累了。
莫离在山中的大树上为他们做了两只树藤编好的吊床,好让他们能安睡一番。
将离撒娇地拉着莫离的手,嗔嗔道,“和尚,你一定要陪着我哦,等我睡着了,你再去生火。”
莫离也是十分温柔地点着头,默默将离的小脑袋,轻轻拍着他,哄他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