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清凉透彻,淡淡的月光映照在白雪皑皑的地面上更显的凄凉。
“爹爹,爹爹!”陌小苏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她慌忙从雪地里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回蒲梭塞。
石崖外,风声渐起,在密林深处,一群黑衣谋面人骑着快马向蒲梭塞疾驰而来。
此时,陌小苏刚好踏入院内。她那双敏锐的耳朵感觉到远处有马蹄声直奔石崖而来。她年纪虽小,足不出户,经历尚浅,却听得爹爹讲过许多稀奇古怪或防身或求生之本领,此刻,危险将至,必定和爹爹未归家有关。
想到这里,陌小苏环顾四周,想起一个藏身之处。她跑进后院,钻进崖壁下的石缝之中,这个石缝外小里大,爹爹作为地窖来存储药材和山货,刚好能容她细小的身躯进入,随后又爬出来把干柴垛移到石缝之上。
果不其然,刚掩饰好柴垛就听见一阵马儿嘶鸣声,紧接着是院门被撞开和翻箱倒柜的声音。
“还有活口吗?仔细查看,确定那老头儿是孤身一人?定要斩草除根,不留祸患。”一个低沉的声音冷冽地说道。
“没人了,这破塞子谁能待下,真是煞气。里里外外不过是一堆破烂玩意,连点值钱的家什都没有,还装什么名医,我看就算把这塞子掀开也找不出个金锭来。”说话声传到后院,脚步正好落在柴垛旁边,陌小苏屏住呼吸,轻轻掀开干草编织的顶盖,双眼通红,死死盯住黑衣人手里拿的剑柄,那黑色剑柄上刻着一条金色的九头蛇图案。
“巫族图腾!”陌小苏目瞪口呆,瘫坐在地。她不敢想象此等邪恶之人竟然活生生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还与爹爹的失踪有关。
陌小苏红着眼眶,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若能活着出去,一定要拜师学艺为父报仇。她轻擦泪水,把那剑柄的图案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放火烧了!”
“是!”
只听得院内噼噼啪啪一阵乱响,脚步凌乱,响声轰隆。
随后,陌小苏听见了火苗燃烧的声音。此刻,她多想冲出去,可是冲出去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只不过是添了一具白骨而已。她紧紧的拽紧拳头,痛心疾首。
“爹爹!爹爹!没有家了,什么都没有了,娘没了,连你也丢下我了。”陌小苏蒙住双眼,跪地低声哭诉道。
石窟内四壁冰凉,黑暗又潮湿,陌小苏望着石缝处透出来的隐隐火光沉思许久,脸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冷淡神情。随后,她站起身,在地窖里来回摸索,借助淡淡的火光,她找到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这个木质小盒子是爹爹为她准备的十八岁礼物。从她出生开始,整整十五个年头。
每年的雪元节,爹爹都会拿出这个盒子,往里面添加药材。陌小苏总是好奇的问爹爹:“这是用来作甚?”
爹爹总是说:“等你十八岁就知道了!”
“爹爹,我等不及了,现在就像知道是什么?”
“变美的药!我的小苏会越来越美!”
“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药膏?”
“当然有啦!你爹我可是“医痴”啊!”
“可是这药膏是黑色的啊!那我抹了不就变成黑炭了!”
“药物的作用有时候是相反的,傻丫头!”
“那这件薄如蝉翼的衣衫也是我的?”
“当然,这件衣衫可是费了爹爹不少心血啊!待你穿上后,就能保你一世平安!”
“爹爹!除了娘之外,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时间静止得可怕,能听见心跳的声音。陌小苏想起以前和爹爹在一起的场景,抱着盒子卷缩成一团。
“爹爹,如今你去了哪里?怎能丢下我!爹爹,我好害怕!”
石窟寒气入骨,陌小苏牙齿咯吱响,冷得打哆嗦,颤抖着双手捧起盒子。十五年了,爹爹替她准备了十五年的礼物,春夏秋冬,寒来暑往,爹爹日日采药就是为了她。
陌小苏哽咽着,鼻尖微蹙。她轻轻打开盒子,见里面放着一瓶碧绿色的瓷瓶和一件薄如蝉翼的衣衫。
陌小苏手握绿色的瓷瓶,顿时地窖内发出一阵淡淡的药香。她拿开瓶塞,倒出一些黑色的膏药,闻了闻,好香。
她脱了衣衫,往身上一点点抹着黑色的药膏,那一寸寸洁白透亮的肤色涂抹后变成黝黑之色,泪珠儿滴落在涂抹之处,竟然毫无褪色,就像是融进骨血般和皮肤融为一体。
“怎么变成黑色了?”她仔细地抹完了药膏,又穿上那件薄如蝉翼的天山黑冰蚕丝衣,一阵冰凉感至透心扉,顿觉精神气十足。
待陌小苏再次触摸时竟然感觉不到那件黑冰蚕丝的存在,她甚是惊讶,这东西真能融入皮肤?便又细细摸寻片刻,真是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爹爹不是说让我的皮肤变得白皙吗,怎么感觉越来越黝黑了。难道时日不够,功效没到。”她疑惑不解,爹爹不会骗我的,这衣衫定能保我这一世平安。
此时此刻,陌小苏一身黝黑的皮肤,在这寒夜中发出微弱的光芒,在那层黑色的皮肤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欲破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