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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草叶如箭,寒风如刀

夜,寂静得可怕,连潇潇冷风都逃逸得无影无踪。

在这片广袤的荒野之上,那些干枯四散的荒草竟悄然伸展根茎,好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注入其中,将那些耷拉着的草尖变成利刺,密密匝匝地伸出头来,探向黑暗之中。

“为何要逃?”瞧着顾池风那张陡然变色的脸,南浔顿觉不妙。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暗自思忖着到底是何人来袭。凭他敏锐的听觉却听不到此人的半点动静,难不成真是那邪魅之人来到。思及此,他面色未改,身形未动,却渐渐收起了笑容,神色凝重地望着顾池风,不紧不慢地说道。

顾池风一动不动,好似一尊石像斜坐在荒草从中。只见他弓眉瞪眼,歪鼻斜嘴,活脱脱一副歪瓜裂枣样,真是白瞎了那几样精致的五官。惶恐之下,他已将双手探入枯草丛中,死命地拽住一大把草根,一副欲上前拼命的架势。

“滴答!”一滴鲜艳的红色溅落在灰白色的山石上。

这声音小而清脆,却伴随着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使得南浔将余光缓缓落在了他的左手之上。

血色透亮,且有一股淡淡的异香。

一缕缕,一滴滴,从厚厚的白纱中浸透出来,染红了纱。沙沉血落之际,又如一条条细小的血蛇沿着南浔手中紧握的黑手杖蜿蜒而上,最后消失在一片无形之中。

难道是这根黑手杖在作怪!

“啪嗒!”黑手杖被南浔扔得老远,落在了荒草间。

这点声响到底是将顾池风惊回神来。

“刺啦刺啦!”只见顾池风惊恐地抽回双手,呲牙咧嘴地在那些锋利的草叶间小心地周旋着。如此这般,还是将他的手臂割得血肉模糊。他只得咬紧牙关,折断一根荒草,夹在指缝间,向上耸了耸,撅着嘴,小声地嘀咕道:“头顶之上!”

顾池风话还未出口之际,南浔已仰面望去。

夜色沉沉,只有一团团黑云悬浮在夜空之中,似乎触手可及。

“身后三尺!”望着那抹变幻莫测的怪影,顾池风慢慢往后退去,悄声说道。

南浔悄然扬起紧握神鞭的手,疾速转身,却发现身后除了那匹吃枯草的黑马,仍无它物。

神鞭落地,枯草四溅!

“哈哈......”一阵若有若无惊悚低沉的笑声飘荡在荒野之上。

似远似近,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发怵!

“南大侠!快走吧!那个怪影着实太吓人了!”顾池风顾不得荒草锋利如刀,跌跌撞撞地奔至南浔身后,抓住黑马的尾巴,抱住马腿,战战兢兢地说道。

南浔闭上眼睛,聆听着那阵笑声传来的方向。

“啪!”神鞭疾驰而出,于空盘旋几圈之后,便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回响。

“有种就现身来斗一斗!何必躲在暗处吓人!难不成冥界之人只会玩些阴险的把戏!”南浔收回神鞭,已知晓此人便是那冥界之人,便凌厉言道。

风声渐长,黑云压境。

荒野上的枯草竟随风生长,眨眼间便没过了南浔的腰。

“连野草也成精了!南大侠,此处不宜久留,还是逃命要紧!”顾池风抱着马腿哀求道。

那黑马好似见过了不少大场面,只顾低头吃草,且吃得津津有味,将那些尖如荆棘的荒草吞下了肚子。

“此处离楼兰还有三十里地。此马送你,你且先走,不出半个时辰便可赶至楼兰!”南浔警惕着四周的动静,悄声说道。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我虽不是甚侠义之士,却也不是那苟且偷生之辈!”顾池风激扬地说道。

南浔转过身,望着躲在马肚下的顾池风,无奈地说道:“此刻不走,恐怕再无逃命的机会了!”说完,他摸了摸马头,扬起长鞭掷向那些锋利如刀的荒草。

那神鞭飞驰之处,露出一道一人宽的小径!

“走吧!”南浔拍拍顾池风的肩膀,脱下身上的长衫给他披上,说道:“你瞧瞧你啊,混得真是没个人样了,连身像样的衣衫都捞不着!怎么看也不像是楼兰名医啊!”

“可你......”

“男子汉做事别那么啰里啰唆的!”南浔说话间已将顾池风扶上马背,随手揽起缰绳放在他手中,又摸了摸马儿的鬃毛,说道:“走吧!”

哪知那黑马竟不扬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南浔。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痛苦神色,一圈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

南浔内心陡然一震,楞了楞,还以为这马儿舍不得他呢,正搂住马头想再叮嘱几句,忽觉怀中一松,扑通一声,那黑马竟倒地而亡。

“该死!”望着黑马腹部之下那丛锋利的草尖上留下的血液,南浔难过地狠狠说道。

“可惜了这匹好马!”顾池风摸了摸黑马的肚子,忍疼爬起来,心疼地说道。

荒野广袤,放眼望去枯草与天色连成一片。

黑沉沉,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寒风从远处袭来,如海浪般,一浪卷裹着一浪,将黑色的云团旋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滑行在荒野在之上。

一阵阵诡异的笑声随着疯长的荒草在荒野上空回荡着。

“怕吗?”望着顾池风颤抖的双腿,南浔悄声问道。

“不怕!怕......”顾池风低下头,捂住耳朵,不敢听那诡异的笑声,更不敢瞧那四周疯长的荒草。

“你瞧见那人了?”南浔试探着问道。

“嗯!”

“是何模样?”

“变幻无穷,可怕至极。”顾池风怯怯地说道。

“有趣,着实有趣,话说我这人也挺会玩捉迷藏的!”南浔握紧神鞭,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阵诡异的笑声越来越近,时而悬于头顶,时而落至脚跟,忽左忽右,忽东忽西,似乎一直在绕着圈子,故意捉弄被困于荒野上的俩人。

“疼死我了!这枯草竟比那刀尖还锋利!”顾池风忽觉后背生疼,这才松开耳朵,一边小心翼翼地拨弄着身边的荒草,一边悄声说道。

南浔定了定神,盘腿打坐,微睁双眼,静静地望着顾池风,说道:“来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