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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情丝如剑影,入骨则蚀心

马蹄声越来越响,好似一阵阵密集的鼓点击打在顾池风的心尖上。只见他神色恍惚间,早已快步退至南浔身后躲了起来。时不时还探出半个凌乱的脑袋壳,捂住眼,从指缝中瞅着来者到底是甚来路?

此刻,南浔正凝视着那片逐渐清晰的火光,以及晃动在灼灼火焰之中的红衣少女。只见他眉头微蹙,凌冽的双眼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惊喜神色。待他用余光扫了一眼顾池风那颤抖的发髻之后,便颇为羡慕地说道:“七师弟不愧是圣天大皇子,此行竟有将军骑士护送,着实气势颇足啊!”话音未落,已透过那片白纱瞧见了陌小苏那张娇俏的面孔,以及紧随在她身旁的阡。

至此,南浔微微一笑,又将目光甚是不经意地落在了北殇腰间那把青色长剑上。即是片刻功夫,又望了望紧紧护住北殇的洛将军,颔首笑之,算是打了照面。

而立于南浔三步远的君卿则洒脱地甩了甩袍袖,捋着袖口,望着意气风发的北殇,淡淡言道:“一人之危,及天下之危也!岂是你我能及之!”说着侧身望向南浔,又言道:“尘世虽如烟,你我皆凡人,情丝如剑影,入骨则蚀心。”说话间,他好似读懂了南浔眼神之中的明媚之色,顺势拂袖而起,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南浔的肩膀,又说道:“五师弟已随师尊遁入空门,不被七情六欲之苦困扰,更是甚好!”

南浔心知大师兄言外之意,岂不知他已是竭力在掩饰那缕虚无情丝。明知不可为之,心却所向,念之深,痛彻骨,岂能如完人。待他苦涩一笑之后,面如月色,顿了顿,悄声感慨道:“想必大师兄也暗藏情殇,才如此感同身受!”

君卿仰天一笑,笑声爽朗而悠远。

就在南浔二人言语之际,顾池风听出了来人竟是圣天国大皇子,脸色才算渐渐恢复平静。只见他缓缓从南浔身后踱步至前,望了望挺拔立于他身旁的二位侠义之人,不由得也将身板捋直,目光炙热地望着那些踏破黑暗而来的马蹄子。

当马队离这三人还有三丈远时,便听得洛将军一声令下将马队停在了古道之上。随后他跃下马背向着南浔三人挥了挥手,便张罗着同副将一起清点人数马匹。这一路虽说还算安稳,不过却遭遇了一场暴风雪,损失了几匹骏马和一些粮草。也怪那风暴过于猛烈,竟活生生将骏马砸成重伤,挣扎一宿便一命呜呼。心疼之余,他只得亲手将战马葬于古道旁,挥泪别之。

再至楼兰,一切皆变。

北殇微挑眉梢,神色复杂,思绪一度沉浸在几年前那场楼兰之战中。思及此,只见他脸色死灰,浑身冷汗淋漓。待他听得洛将军下令之后,才算回过神来,慌得将手中的火把递给了身后的将士。

“咳咳!”北殇捋了捋衣襟,悄然侧脸瞅了眼陌小苏。只见她正侧身目视着楼兰城郊,神色且忧,恐是念家了。

见此情景,北殇不敢多言,心知楼兰是她的伤心之地,便琢磨着如何才能让她分分心,少些忧思之情。思及此,他便趁着阡跃下马背之际,从怀中摸出一只金蝉子,细细瞅了一眼,快速递至陌小苏眼皮子下,悄声说道:“云裳托我给你的!”说话间他已觉得这个理由编得着实巧妙,至少不会被她无情拒收,脸上虽是平淡如水,心里早已将他自个的灵光脑袋瓜夸了个千百遍。

这三日,陌小苏根本难得搭理北殇。无论他与阡在耳边说甚趣事,她都置之不理。此刻,北殇又主动搭话,陌小苏心底的气已是消了大半。虽说她甚是讨厌他的冒犯之举,不过见他如此讨好地提及云裳,也就不好再冷落他了。寻思着虽与云裳相处甚短,不过也着实觉得她是个难得的侠义女子,既然托北殇送了她物件,须得瞧瞧再说。

陌小苏缓缓转过身来,并未正眼瞧北殇,只是低着眉眼瞅了瞅眼底之物。只见一个金灿灿的好似蝉的小物件卧在北殇的掌心之中。此物虽小,做工精妙,栩栩如生,色泽明亮,在黑色之中越发夺目,好似活物一般,便惊讶问道:“这是何物?”

“就一个小玩意,宫中遍地都是。”北殇淡淡说道,连眉梢都不敢扬。偷瞟了一眼陌小苏那好奇模样,又一本正经地说道:“虽是个不甚值钱的物件,却也是云裳的一片心意,你且好生保管着,若是弄丢了她恐会伤心!”

陌小苏细细瞅了瞅,越瞧越喜欢,惊喜说道:“云裳为何只送我一人?”

北殇趁机牵起陌小苏的衣袖,将金蝉子放在她的手中,说道:“或许她觉得与你甚有眼缘。”

“可惜我却无一物可赠与她!”陌小苏颇为遗憾地说道。

“罢了罢了,瞧瞧你,浑身上下除了骨头架子沾点肉外,你还有何物可赠她?”北殇咧嘴打趣道。

陌小苏白了北殇一眼,气恼地说道:“同为剑阁之人,为何你这团烂泥总是扶不上墙呢。瞧瞧云裳,火热真性情,飒爽女中杰,哪是你能相比的。”说完,又甚觉同情地摇摇头,上下打量着北殇,嫌弃道:“着实配不上,配不上。”

北殇斜眼瞅着陌小苏,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虽然不敢争辩半分,却在心里咕哝着:在你眼里我就如此不堪吗?你个臭丫头不就比我厉害那么一点嘛!有甚可傲娇的!思及此,他想起了腰间的佩剑,怎么说也是把尚好的宝剑,且剑名还如此大气,也算给他涨了底气,不由得攥得更紧。暗自下决心道:这一行我且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陌小苏见北殇一脸暗沉,情绪似乎不如往日活跃,也就不再言语刺激他了。琢磨着他也怪可怜的,啥也不会却被拖上这条不归之路,恐怕日后只能靠胆量来撑命了。只见她叹息一声之后,便将金蝉子小心地放入怀中。思忖片刻之后,颇为感动地说道:“替我谢过牧姑娘,若再有缘相见,定好好叙叙旧!”

“来日方长,不可不叙!”北殇瞧着陌小苏收下了金蝉子,神色渐喜,早已忘却了之前的不悦之情,待他干咳几声之后便跃下马背,乐颠颠地等待着陌小苏落地。

这番,不知何时,阡已经急脚慌忙地奔向南浔,那身肥嘟嘟的身子颤颠着抱住南浔,泪眼花花地哽咽道:“巫神!阡可想死你了!”随后,他又上下将南浔打量了一番,摸着南浔单薄的素衣,心疼地嚷道:“怎会穿得如此单薄,就算巫神是练武之躯,也禁不起这番寒夜彻骨啊!”说及此,他慌得脱下披风为南浔披上。

南浔正欲推辞之际,忽见阡身上还有一件披风,正纳闷之际,阡忽又小声嘘道:“好不容易穿得三件披风,才能抵御这刺骨寒风,若是能再多穿几件岂不是更好!”感叹之余又悄声道:“巫神可不知,剑阁的衣衫精细得很,岂是巫族能比的!阡真想将那装满衣衫的壁柜也绑在身上!”

“你小子,这么快就忘本了!”南浔冷冷言道,随后扬手敲了敲阡的脑袋,警告道:“你若再这般贪心,小心我封了你的嘴!”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巫神痛揍阡一顿皆可,就是不能封嘴,饿肚子的感觉简直比死还难受!”阡慌忙捂住嘴巴,惊恐地说道。随后,他转过身去,乐滋滋地瞅了眼正跃下马背的陌小苏,又转脸望了望南浔,附耳悄声说道:“巫神的媳妇儿虽说不及巫神好看,不过也还算有几分聪慧善良,我且帮巫神看得紧,没落入惦记之人的眼中!”说完,阡得意地瞟了一眼慢慢走来的北殇,甚觉傲娇。寻思着有巫神在此,甭管你甚皇子我都不怕!

南浔低下头,望着才及他肩膀处的阡,摇了摇头,责备道:“立于巫神之位者怎能娶妻,你身为巫族人怎能忘了族规呢!着实该罚!真是只顾长肉不长脑子!”说完,狠狠捏了捏他那肉嘟嘟的脸颊,又说道:“又不是三岁小儿了,若是再这般胡言乱语,我可得重重惩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