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语和云曦两人单独站在悬挂在空中的御史台上，下面的厮杀吼叫从未停止，但是大家也有意无意的能看到这二人的对峙。
“为什么？”
沈妙语率先开口。
云曦依旧是那样美好，哪怕在这修罗场，依旧是清风皓月，不染一丝尘灰，仿佛世间所有泥沼都沾染不了他一般。
“你想问的，是哪一件？”
云曦语气中没有任何波澜。
沈妙语：“一桩桩一件件。”
云曦：“有问必答就是。”
厮杀之声此起彼伏，但是沈妙语从未觉得世界如此安静。
“一问，为什么害我？”
云曦看着沈妙语的眼睛，原来，沈妙语早就看穿了这一件件的事情。
“只有你暴乱，无人能阻，此时我出来才能真正坐实这仙尊之位。”
没错，就算云曦境界修为达到如何，绝对不可能一飞冲天。必须要有一个契机，才能真正立足。
“所以，你故意放出消息给曹若平是我坑害曹青虹，也是你和赵苑联手，让她在适当时机煽风点火。也是你，让御史台改封号为长戚仙子的对吗？毕竟，能只凭借短短几字，能够贯穿我心窝，能让我瞬间暴走如雷的，没有几个人。”
“人人皆知御史台跳脱各路掌控，但是御史台碑文写着，只忠于仙尊之境，所以可以轻易让他们改口。但是我不懂，你许给了赵苑什么条件，能让她这么帮你，总不能，你真答应娶她吧？”
云曦向来只觉得沈妙语说话不拐弯一根筋，却从来不知道她心思却能如此玲珑。
“我并没有许诺她任何事情，她做一切，只是因为恨你。”
恨我吗？可是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她了…
沈妙语有些苦涩。
“好。”沈妙语有些头疼，继续开口问道：“二问，为什么杀我？”
云曦眼角一颤，应该是没想到沈妙语连自己的杀意也看出来了。
沈妙语看穿了云曦的惊讶，不以为然的说道：“温逸嫁祸我让云氏遭遇危机开始，我就感受到了你的杀意，当时我只觉是错觉，如今想来，应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我知你无辜，可你也不无辜。只要你玄真诀傍身一天，你就会有数不尽的暗算，仙魔不同路，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到如今模样。与其让你拖所有人下水，不如先手为强。”
沈妙语喃喃道：“可你当时杀不了我。所以，是我换给你金丹之后，你才将杀我纳入计划之内的，对吧…”
云曦默然。
沈妙语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有些事情其实自己已经猜到，可是那不温不火的承认，还是感觉胸口有些疼。
“杀了我，谢昭那边你该如何解释？”
“杀尽仙门，我出手，被迫之举。”
是啊，一切看起来都是命中注定。自己成魔成狂，杀尽天下正义之士，天道轮回，仙尊降世拯救世人，诛杀邪恶，多么好的戏本子…
沈妙语现在看起来有些许木讷，从陵山之乱之后，云曦一步一步看似少年哀愁，举步艰难，实际步步都是为沈妙语设下陷阱。
赵家主的扶持，赵苑的恨意利用，默认温逸的栽赃嫁祸，沈妙语心甘情愿的献祭金丹，曹家一门的推波助澜，刀刀割喉。
“好。”
“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恨我？”
从始至终，沈妙语只想问三个问题。
为什么害我，为什么杀我，为什么恨我。
而最让沈妙语在意的，却是最后一个问题。
害她，杀她，都算沈妙语能够理解。即便没有云曦，她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天，沈妙语知道，云曦知道，甚至整个仙门，无一不知。
玄真诀傍身，号令鬼界，足够是诛杀沈妙语的所有原因。
而沈妙语心里最希望的，也是由云曦的手来做这件事情，最起码，自己身在地狱，还能把自己身边的人送上神坛。
虽然这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真正发生时，心脏还是犹如在油锅上煎烤一般，细小的蚂蚁腐蚀一般，暗戳戳的剧痛。
可偏偏云曦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先用多年的了解逼疯自己，再去把这层窗户纸捅破…